八、大学生活开始
卡连感觉祁于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又说不上来原因，似乎该生气了，却又没有。他其实并不能摸清雄虫的态度。一般雄虫都很好理解，气压降低精神力抬升就是生气，精神力平和就是高兴，生气就会揍人，高兴就会笑起来。哪怕是文可纳也只是把揍人变成摔手边的东西。 但祁于，很多时候卡连已经感觉到他似乎有怒气，但总是被他自己压住，却又不是高兴，而是轻飘飘的高高悬着，反而更让虫紧张。而他总是在笑，要么是礼节性的，冷淡的笑，要么是明显的笑意，总之是在笑，让虫分辨不清的笑。 卡连总想知道究竟要做到哪一步，会让祁于生气到对他施暴，便总是一次次克制不住的要故意说让祁于生气的话。 如果祁于知道他这些想法，一定会说这是犯贱，然而祁于不知道。他只是又一次习惯性把那点不舒服的情绪压在心底。 今天实在太累，算上时差也不过才两天，祁于总觉得已经过去几个月似的。他从卡连嘴里抽出手指，就抱着雌虫躺在床上，卡连身上没什么肉，抱着都咯手，祁于稍微有点不满意的捏捏后者唯一丰腴的臀肉。 卡连身子微微一僵，然后慢慢缓解，放松肌肉，任由祁于抱着自己，他稍微换了个姿势，不让自己压到祁于胳膊。很快，他就听到雄虫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雌虫睁着眼看雄虫的睡颜，祁于长相柔和，五官和脸部轮廓都很纤细，像是用最细的勾线笔沾了水，轻描淡写出来似的，唯独眉峰很硬朗，不笑的时候便自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卡连细细描摹着祁于长相，直到天明。 等祁于醒来时，卡连已经做好早饭，除了说话还是只能用气声外，从外表已经看不出前一夜被狠狠折腾过。 “雌虫的恢复力真好啊。”祁于真心实意的感叹，而且羡慕了起来。 卡连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他不会做饭，只是把机器人做好的食物端过来，后知后觉地觉察出这点羡慕意味。 “这就是我们的食物啊……我尝尝、咳……” 虫族的食物味道像加了过多的香料，不管是甜还是咸，都过重且单一。祁于吃了一口就没了吃第二口的欲望，他看了眼正吃的认真的卡连，觉得美食拯救世界义不容辞。 “下次，还是我做饭吧。” 卡连停下吃饭的动作，歪着头很认真、近乎审视的看着他，在祁于皱着眉觉得不舒服前，卡连转移视线，轻声问：“我能吃吗？” “当然了。”祁于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便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应。 卡连拿勺子将盘子里的食物碾成渣滓，没说话。他非常不适应和祁于相处，雄虫的理所当然和自然而然都让他如坐针毡，没有一句话是符合他的认知。 “等下我带您去学校，由于您是遗落子，在正式进入社会前需要在大学完成学业，了解基本的社会规则。” “嗯？好，真贴心啊……” 这么贴心的处理背后是无数次的经验累积，虫族已经很习惯在其他星球捡到虫族的子民，祁于想，这也说明虫族的领地扩张蛮横而无序。 “您有想学的专业吗？”卡连又问，雄虫数量太过稀少，无论以后进入什么领域都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精英，因此可以自由选择。 “想学的专业啊……”自己之前学的是历史，现在大概不是很适用“卡连，你学的专业是什么？” “……首都军事学校，指挥系的作战指挥专业。” “诶——好酷啊！那我也学这个专业。” 祁于猜到卡连是军事学校，但没想到是听起来这么厉害的专业，这让他对卡连的敬佩更上一层楼。 而卡连没有立刻回复，他碎银般的眼沉默的注视着祁于，那里面似乎翻涌着无数话语，祁于已经不会因这样的注视而产生不悦，便只是疑惑地歪了歪头。 突然它短暂的“啊”了一声。 “啊、对不起，这个专业是不是只有军雌能报？” “并不是，您想学当然是可以的。” 卡连移开视线，又开始折磨盘子里那点可怜的食物，匆匆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祁于觉得他的语气有点狼狈意味。 然而祁于没来得及问，卡连又匆匆的将接下来的安排飞快说完。 “我送您去学校，入学手续已经在空网上办理好了，直接作为插班生入学就可以。” “嗯好，那你呢？” “…我只申请了一天休假，马上要回舰队。” “诶——难道没有婚假吗？”祁于觉得这太压迫劳动力，很替卡连鸣不平。 卡连摇摇头。“雌侍没有婚假。” “……”祁于叹气，好吧，看来只能明年再休婚假。 首都军事学校的作战指挥专业，是一个雄虫比较多的专业。祁于在来学校的路上已经查过资料，这个专业的军雌和雄虫都比较多，前者因为没有生育义务，后者因为高超的精神力，都是适合在战场上做指挥的人才。 卡连只把祁于送到教务处，在临走前，祁于按着卡连的脖颈，在他后颈处狠狠咬了一口，浮现一个浅浅的牙印。 这是祁于的突然兴起，咬完之后本有些后悔，但他看到卡连眼瞳微微一缩，显然又有些情动，才隐隐觉得似乎摸到了些雌虫喜欢的方式。 “您很宠您的雌侍呢。”教务处的接待是个亚麻色长发，长相柔美的男子，祁于猜测这又是个亚雌。 ……虽然不知道这种差点就要演变为公共场合家暴的行为为什么会被理解为宠爱，但祁于似乎又摸到了些虫族社会的习俗。 大学生活倒和祁于认知中的一样，作为雄虫，他有特权享受单人宿舍。除此之外，按课表时间跑教室上课，参加社团组织，举行活动，这些都和祁于习惯的大学一样，这让他稍微松口气。 不过他也没带任何东西，没有布置宿舍的必要，便按着课表直接去上课了。 有一点不同，首都军事学校的课程都没有课本，又少了一笔购买课本的费用，祁于大松口气。 有一点出乎祁于预料，身为一只新登录空网的、在外流浪二十几年的S级雄虫，其实他已经非常有名了。 也就是说，他按着导航刚走进教室，就被一左一右两个人夹在中间。 “看起来就是雄虫的长相。”左边的说。 “不要用这种打量的眼神看着人家。”右边的说。 “在其他星球流浪了二十多年呢，真辛苦啊。”左边继续说。 “都说了不要用这种打量的眼神看着人家……真对不起，他只是对您很好奇。”右边的把左边的薅到身后，低着头和祁于道歉。 “没关系啦。”祁于能理解这种对转校生的好奇，笑着摇头“不过……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我？” “空网就可以查到，S级雄虫哪怕在雄虫中也非常稀少，知道您要来我们专业后，我们都很兴奋。” 说话的是个蓝发蓝眼，温和笑着的少年，看起来彬彬有礼，对祁于的态度比卡连还要恭敬一点。 “我是米卡布，这是叶伽罗。”蓝发少年用手指指了指刚才因为不礼貌被推到后面的红发少年，又笑“我们都是A级雄虫，加上您，作战指挥专业就有三只雄虫了。” 一个专业有三只雄虫，已经非常多了，看来这个专业的确很受雄虫青睐。 祁于没感觉这两人有什么让人不舒服的地方，也跟着笑起来。 “我是祁于、你们应该知道了……不如说我还有好多不知道的，可能要麻烦你们帮我。” “我的荣幸。”米卡布笑起来很好看。 雄虫的模样都很漂亮，没有亚雌那种天然带着柔弱的美，更有种抢人眼眸的美。像是动物界，更加漂亮的总是雄性。 祁于并没有立刻相信这两人，但他确实举目无亲，如果有雄虫能帮忙熟悉这个社会，是最好不过的事。 现在是课间休息，这节课是公修课，其他专业的学生也会来，一直陆续有虫进教室。祁于观察着学生的长相，大概弄明白一些。身高最高、长相硬朗、身体有肌肉的基本都是雌虫；身高中等、长相精致漂亮、神态高傲的一定是雄虫；身高最矮、长相柔美、总带着温柔笑意的大部分是亚雌。 祁于看向叶伽罗，叶伽罗就是典型的雄虫，说话做事都非常自我，哪怕面对比自己精神力等级高的雄虫也一样的出言不逊，就课间短短几分钟，他已经语言调戏了四个亚雌了。 祁于又看向米卡布，米卡布回以一个微笑。米卡布就是完全不典型的雄虫，除了长相依然很漂亮外，米卡布和叶伽罗关系倒是很好，叶伽罗调戏完亚雌，米卡布就笑着安慰亚雌。 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这样性格。 就在祁于好奇的时候，门口的熙攘声突然大起来，他顺着望过去，进来一队穿着相同制服，表情冷漠的雌虫，他们进教室后，领头的那只雌虫视线穿过半个教室，和祁于对上，雌虫眼神冷酷的像是要吃了祁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