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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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040,这是施圣音的新身份。 作为第九监区新收的重刑犯,她看起来非常悠闲,一双大眼睛到处张望,仿佛是来观光的游客,虽然她头发上还留着消毒粉的刺鼻气味。 狱警喋喋不休地叮嘱:“里面全是和你一样的重刑犯,一群丧心病狂的alpha,真是疯了……你最好老老实实在里面服刑,别惹事,典狱长脾气可不太好,501上周才抬出来一个自杀的alpha……” 施圣音漫不经心地跟着她移动,穿过昏暗的长廊后,尽头处就是那个听起来不太好惹的501监房。 “你最好是……” 狱警突然停下脚步,兴许是面前这个小姑娘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让她见惯了生死的铁石心肠柔软了一些,又嘱咐了一遍:“……小心一点。” 施圣音看着她关切的眼神,难得地站直了:“我会的。谢谢您。” 狱警本来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是很快就打消了这种想法——毕竟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她没说什么,打开监室门后,施圣音抱着被子走了进去。 “砰”,狱警关上了坚固的牢门。 监房里一左一右放着两张上下床,空间不算窄,但也宽敞不到哪儿去。还好卫生间是单独隔出来的,旁边有洗漱台,挺干净。 施圣音打量这四张床,只有右边上床是空着的。下床坐着一个短发女生,她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很认真。 左边只有下床躺着人,两个长发女生紧紧抱在一起,睡得很熟。这和施圣音想象中的剑拔弩张不太一样。 她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随即跟短发女生打招呼:“你好,我可以睡在你上面吗?” 那个女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目光又挪回到书本上。 施圣音内心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这人该不会是哑巴吧?得不到回应,她懒得再问,双手抓着被子抛到床上,随即去摆放自己的洗漱用品。 “那张床的主人上周刚走。” 短发女生突然开口,那一瞬间感觉监房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她和你一样,眼睛很大。” “听狱警姐姐说,那位是自杀吗?” 施圣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紧张起来,她期待这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狱友能给出一个不那么糟糕的答案—— 但是再不糟糕又能好到哪儿去?那个为了保护妹妹而错手杀死富二代Alpha的勇敢女人,在上周已经变成白瓷瓶里装着的一抔灰,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逆转了。 “不知道。”短发女生波澜不惊地回答,声音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施圣音注意到她胸前的红色牌子,上面写着“1005”。 红色胸牌,是死刑犯的专属“徽章”。 二、 另外两个狱友醒来后,对新收表现出了浓浓的好奇心,一番交谈后,施圣音知道了她们的名字——阿文和柳叮,以及那个短发女生,她叫杨鸿闻,看起来是501监房的头头。 虽然杨鸿闻没有加入谈话,但是那两个女人聊天时会不断用余光偷偷看她,通过对方的神色来判断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 “你怎么进来的?第九监区可不是一般犯人会来的地方。” 施圣音老实回答:“因为我杀了一个趁omega发情想要强暴对方的alpha。” 阿文惊叹:“wow!你竟然没有加入那个Alpha和他一起共享美餐……说起来杨老师也是因为杀人,对吧杨老师?不过她可厉害了,杀的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柳叮察瞥到杨鸿闻皱起来的眉头,急忙推了推阿文,阿文惊觉失言,立刻住了嘴。 施圣音看向杨鸿闻,有点不乐意了:“你为什么都不说话?” “你究竟在装什么?” 杨鸿闻抬头和她对视,一股厚重得仿佛是混合了檀香和龙涎香的气息在空气中爆开,这是她信息素的味道。 施圣音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她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加快——不是因为发情,而是本能的恐惧。 “你话太多了。” 杨鸿闻一字一句说完,随即收回信息素,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捧起了书。 那一刻施圣音感受到了双方体质的压倒性差距。尽管她提前让许佳琪给自己注射了能伪装成alpha的药剂,但是在这位实力强悍的alpha面前,她竟然因为恐惧而后退了。 阿文和柳叮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她们俩一直很热衷于看这种戏码: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alpha想要挑战极限,试图撩动这个沉默寡言却杀伐果断的漂亮Alpha,但往往都失败而归。 三、 402监房情况特殊,她们很少被允许去放风,相应的也不用做劳役。监房里有一台电视机,但里面放的全是纪录片和新闻,阿文和柳叮就在枯燥乏味的背景音里,当着杨鸿闻和施圣音的面做/爱。 两个Alpha在做/爱。女人的呻吟和尖叫在小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里面洋溢着痛苦和愉悦的复杂情绪。 杨鸿闻似乎已经习惯了,依旧目不转睛地看书。施圣音头一次被迫看活春/宫,为了减少那些声音的干扰,她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声音停了。施圣音从被子里探出头,监房里黑黢黢的,窗户外面照进来一点淡淡的月光。 她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但是很快施圣音又被迫睁开了眼。 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带着绝对服从的威压突然从下往上拉扯着她,黑暗中似乎有看不见的尖刀把她钉在床上,全身上下都僵住,完全动弹不得。 信息素的主人缓缓踩着竖梯往上,几秒钟后她爬上施圣音的床,结结实实地压了上去。 什么情况……我被发现了?我该怎么办? 施圣音咬着牙被迫承受对方的重量,那一瞬间她脑子里转过了很多念头。 omega落到alpha手里,和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这是在第九监区——臭名昭着的alpha重刑犯聚集地。 她会对我做什么?她会杀了我么吗? 施圣音想起来白天光明正大做/爱的两个alpha狱友,莫非她们感受不到暗潮涌动的杀气吗?为什么这么安静?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并不好受。 普通的alpha,十个都不够施圣音揍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敢来第九监区。谁知道杨鸿闻和“普通”二字丝毫不搭边。 黑暗中施圣音看不见杨鸿闻的脸,却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很轻很浅,就在自己的耳侧。 施圣音鼓起勇气,试图让她从自己身上离开:“杨……杨老师,你可不可以先下去?我有点透不过气……” 下一秒,信息素的味道更浓了。 四、 如果可以重新给夜晚定义一个期限,施圣音希望它是一眨眼。杨鸿闻这个人睡觉极其不老实,原先还只是隔着被子压着她,后来索性钻进被窝,搂着她一起睡。 被一个正在释放信息素的alpha树袋熊似地挂着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施圣音觉得自己非常有发言权。 虽然杨鸿闻很轻,但是叫人心理压力很大。 施圣音眨巴眨巴大眼睛,对着虚空叹了口气。没关系没关系,捱过这一晚上,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育她——做人一定要知足,一张床不够睡么?还要和室友挤。 NANA的姐姐该不会就是不堪其扰,所以才选择在这里结束生命的吧? “你能不能……”杨鸿闻突然开口,前四个字声音很轻,像在梦呓,后面就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儿了:“从我的梦里面滚出去。” 施圣音愣了愣,这姑娘睡觉还讲梦话呢? 变动也就那一秒钟的时间,杨鸿闻突然暴起,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之大,分明带着杀意! “咳咳……你干什么……” 施圣音被惊得一身冷汗,第一反应是去扒她的手,没扒动。 “……放手……咳咳……” 不是吧,任务才刚开始我的生命就要结束了? 施圣音最大的优点,是无论在多么危险的境地,都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起之前许佳琪查过,第九监区有个规定,监室内不允许打架斗殴,如果闹出什么大动静,狱警说不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可万一被关禁闭了怎么办?总不能就空耗几天吧,许佳琪给她打的抑制剂管不了太长时间,而且这家伙像孔雀开屏似的,有事无事就释放信息素,就算打一升抑制剂也顶不住啊。 “滚出去……”杨鸿闻一字一句吐出这三个字,又加了几分力道。 “咳……我滚我滚,你倒是松手……松松手……” 公然搞狱友,这是被允许的吗? 如今她为刀俎,我为鱼肉,再不反抗,可就真没了!施圣音这样想着,屈腿对着杨鸿闻的腹部狠狠地顶了一下,这一顶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果然,对方因为疼痛而松开了手。 趁她病要她命!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很强的力量,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施圣音凭着直觉一把抓住杨鸿闻的肩膀,朝着床沿使劲推了下去。 砰。 世界安静了。 五、 施圣音抱着被子缩在床脚,弱小,无助,可怜。直到第一缕阳光照进501监房,她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把杨鸿闻推下去会惹怒她,谁曾想后来再也没有动静。施圣音又好奇,又不敢下去看。按理说alpha不至于这么脆弱,杨鸿闻应该……还好吧? “咦,杨老师你怎么睡地上?” 是阿文的声音。 施圣音裹着被子挪到床边探头往下看,只见杨鸿闻正躺在水泥地上,闭着眼睛,睡得很安稳。 柳叮疑惑地看向她:“你脖子怎么回事?” 施圣音冷笑一声:“那得问亲爱的杨老师了。” 柳叮被噎住了,不再说话。 阿文光着脚下床去扶杨鸿闻,但是手刚碰到她肩膀,杨鸿闻就醒了过来。 “……别碰我。” 阿文急忙往后缩了缩。 “我为什么睡在地上?”杨鸿闻狐疑地看了一眼阿文,又看了一眼柳叮:“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地上凉快吧。”施圣音幽幽道。 杨鸿闻站起来,转身和她对视:“是你干的?” 妙啊!这就开始推卸责任了么? 施圣音怒从心头起,当即就丢开被子跳下床,扯开衣领给她看自己的脖子:“你昨晚上差点勒死我。” 细嫩光滑的脖子上爬着好几道张牙舞爪的勒痕,还微微发肿。杨鸿闻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施圣音却先一步开口:“你每天都会这样梦游吗?” 这个问题,此前已经有不少新收alpha问过了,因此杨鸿闻完全没有犹豫:“是。” “你每天都做噩梦?” “嗯。” “啧啧啧。”施圣音拢起衣领,对自己未来的睡眠质量充满了担忧:“你可以选择性地爬床吗?我睡不好真的会很难受。而且我也担心你这孩子哪天没轻没重地就把我搞死在床上了。” 杨鸿闻脸腾得一下红了,她很想反驳说“我没有要在梦中搞你的意思”,毕竟她在做噩梦的时候看什么都像怪物,但是这话要是说出来,施圣音兴许会更生气。 “我不是,我没有。” “那你今晚请去爬阿文和柳叮的床。”施圣音笑眯眯地伸出手指头朝着另外两名狱友的床位晃了晃,这可吓坏了阿文和柳叮。 还好杨鸿闻嫌弃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去的。她们身上的气味太腻了。” 阿文和柳叮:“……”不爱也请别伤害好吗?! 六、 新的夜晚来临前,那位引导施圣音进去501监室的狱警又来了,她打开门锁,用一种十分怜悯的语气大声喊:“1005,1040出来!” 杨鸿闻皱了皱眉,下意识去看施圣音,对方十分麻利地跳下床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走吧bro。” 这个新收适应能力未免太强了。当初阿文和柳叮刚进来时如同抓进笼子的老鼠,整天惊惶不安,而施圣音却好像在酒店度假一样悠闲自在。 施圣音吹了个清脆的口哨,问狱警要去哪儿。 “典狱长要见你们。”狱警笑了笑,从口袋里摸了一颗糖递给她:“1040,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能在监狱里吃到喜欢的果汁软糖,对施圣音来说是意外之喜,不过吃独食可不是她的作风,于是这颗糖剥开后直接塞进了杨鸿闻的嘴里。 猝不及防之下,杨鸿闻直接吞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甜吗?” 杨鸿闻回味了几秒喉咙里滑过的糖果味道,瞪着眼睛摇了摇头:“……酸的。” 施圣音撇撇嘴:“早知道不给你吃了。” 从监室去往典狱长的办公室,杨鸿闻最讨厌走这条路。无数次她都幻想能有一把匕首或者是其他什么尖锐的物品……哪怕是铅笔都行,然后把它们狠狠地扎进典狱长鼓起的肥肚皮。 狱警这个时候如果回头,想必会被杨鸿闻阴沉的表情吓到,但她的目光全被在前面蹦蹦跳跳哼着歌的施圣音吸引住了——身为一个佩戴红牌死刑犯,竟然还洋溢着无忧无虑的快乐,这让狱警也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 狱警拉开办公室门时,那位传闻中脾气不太好的典狱长正在泡茶,他长得慈眉善目,头发剃光了,活像个弥勒佛。 上好的黄花梨精雕细琢的茶几上放着弥勒佛的紫砂茶具,以及一支装着不明蓝色液体的针管。 典狱长捧着热乎乎的茶杯,微笑着和她们打招呼:“你们好啊,未来的栋梁之才。” “要一起喝杯茶么?” “不必了。”“要!” 杨鸿闻看了眼像个小学生一样兴奋举手的施圣音,不禁有些无奈:她当真是来度假了吧? 典狱长笑眯眯地递了杯茶给施圣音:“1040,我记得你。视频证据里面,不过眨眼间你就徒手拧断了那个Alpha男人的脖子,真是绝佳的艺术天才。” “我对此感到很抱歉。”施圣音没所谓地耸肩:“谁知道那家伙的脖子还没有他下面那根东西硬呢~” “但法律不允许你这样做——虽然我个人很欣赏你。” “谢谢~”施圣音一口气喝光茶水,“如果里面再加点牛奶就好了。” “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你重回自由,去过想喝奶茶就喝奶茶的生活,你要了解一下么?” 典狱长拿起那支针管,腆着肚皮起身走到施圣音面前,他身上的气味很不好闻,像汽油夹杂着泥土的腥味。 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杨鸿闻突然往前一步挡在了施圣音身前,她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对着典狱长摇了摇头:“1040不行。” 弥勒佛的笑容瞬间消失,这个大腹便便、手握监区生杀大权的男人举着针管晃了晃,里面蓝色的液体争先恐后地冒出细密泡沫,紧接着又破碎开来。 七、 施圣音看看弥勒佛,又看看杨鸿闻,对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十分不解。下一秒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转了转,伸手扒拉开杨鸿闻,笑嘻嘻道:“我行我行,Alpha可不能说自己不行。说吧,弥勒……呃典狱长,我要怎么样才能重获自由?” “你……!”杨鸿闻看着她那张天真烂漫的脸,陡然生出一种遇上猪队友的愤怒之情。 典狱长可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慈祥,他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就连501上周被抬出去的那个Alpha,其实也是他的“杰作”。 但上头不管。第九监区宛如脱离管制的孤岛,而典狱长就是作威作福的藩王。 杨鸿闻知道针管里装着的试剂是什么东西,因为她的噩梦体质就是拜它所赐。天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好心挡在施圣音前面,或许是那颗酸不溜秋的糖……亦或许是自己阴郁太久,好不容易见到了一轮“小太阳”,现在却要将“它”沉入地底,总归有些于心不忍。 但对方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典狱长很喜欢这种想法,他的变脸技术比川剧大师还要精湛,瞬间又把慈爱的笑容挂在了脸上:“我就喜欢你这种懂事的孩子。看见这支针管了吗?里面装着的蓝色液体是世界上最凶悍的武器。你想要变得更强、成为国家的栋梁吗?就像你身旁站着的1005一样,虽然她现在还是半成品……” 施圣音摸了摸脑壳,圆圆的眼睛里藏着大大的疑惑:“ 但这和我的自由有什么关系呢?” “注射制剂,成为人形兵器,你就可以出狱,转为特种部队编制……前提是你得克服一切副作用。” “有五险一金吗?”施圣音比较关心薪资待遇。 “哈哈哈哈哈,当然有。组织还会给你安置一套海景别墅哦~” “天底下竟然有这种好事!” “不仅如此,还有节假日福利和年终奖哦~”典狱长努力调动顶着肥厚眼皮的小眼睛,做了一个形状崎岖的wink。 施圣音迫不及待地撩开衣袖,露出细细的腕子:“我要我要!” 杨鸿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摁着施圣音的肩膀附耳上去提醒:“别太天真。” “哎呀放心了,我出去了不会忘记你的。到时候我给你送好吃的……”施圣音面上还是笑着,一边盯着典狱长的脸色,一边轻轻踩了一脚杨鸿闻示意她闭嘴。 “看来你们俩感情不错,那想必1005是很愿意为1040注射制剂的咯?” 典狱长把针管递向杨鸿闻,还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起来,这也是你一向的工作。那么后续对1040的观察就要麻烦你了,1005。” ……死胖子,拿开你的肥猪手。杨鸿闻咬牙切齿地接过,霎那间她的脑子里突然跑出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 异变就是在典狱长转身时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施圣音完全来不及阻拦。 等她反应过来,杨鸿闻已经握着针管狠狠地扎进了典狱长的腺体。 八、 “卧槽……?!”施圣音目瞪口呆地看着杨鸿闻一脚将典狱长踹到在地,发出重重的钝响。肥肉并没有帮典狱长抵挡掉太多力道,紧接着他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杨鸿闻上前一步,先是卸掉了他腰间的手枪,随后摁着针管屁股往里推,那管蓝色液体就这样一滴不漏地钻进了典狱长的腺体。 “杨老师你疯了?!”虽然杀死典狱长也在施圣音的计划之内,但是这也太快了!而且居然被杨鸿闻抢先了,这让她十分挫败! 杨鸿闻回头冲着施圣音笑了笑:“你才疯了。竟然想注射这个试剂,你嫌命太长么?” “不就是个生物制剂,我又不是……卧槽!” 施圣音捂着嘴,指着杨鸿闻身后:“他他他他的脖子!” 杨鸿闻波澜不惊地摇摇头,这场景她见太多了。蓝色液体并不像它的颜色那么美好,只有命硬的Alpha才能抗住得住它的入侵和再造。 普通Alpha会因为承受不住药力而血管爆裂,像典狱长这种靠弄权上位、战斗力为负的家伙,短短几十秒皮肤就血肉模糊了。 “别看了。走吧。”杨鸿闻抓着施圣音的手,抬脚就跑。 典狱长必死无疑,再不逃她们就得给这个死肥猪殉葬了。好在这间办公室里面没有监控,所以不会有狱警立刻发现,否则杨鸿闻和施圣音现在已经变成了筛子。 “走……走去哪儿啊?”施圣音欲哭无泪,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上演肖申克的救赎呢,况且这里就是座孤岛,四处都是高墙,再加上了望塔里虎视眈眈的狙击枪,逃出去的可能性太小了。 除非她们从地里钻出去,但是哪里来的地道给她们钻呢?这里又没有肖申克。 杨鸿闻沉默不言,只是拽着她往另外一条走廊移动,几分钟后在一道铁门前停住了脚。 施圣音抬头看门上的牌子,上面刻着“禁闭室”三个大字。 “不会吧不会吧?你以为我们乖乖进去自己关自己几天就能获得原谅然后保住小命吗?”施圣音被气笑了,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妹妹,are you crazy?” 杨鸿闻深呼吸一口气,随即抓着铁门的栅栏往外一扯,咔擦一声,铁门开了,但里面还有一道门。 眼看着杨鸿闻抬脚跃跃欲试,施圣音这下是真的急了:“没必要没必要,禁闭室是没有前途和出路的!相信我!我们可以搞死两个狱警然后藏进运输车溜出去……” “你怕蛇吗?”杨鸿闻随着最后那道门比划了几下,问了个很突兀的问题。 “啊?什么?”施圣音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十、 天蒙蒙黑的时候,狱警路过501监房,柳叮和阿文急忙叫住了她。 “1005和那个新收呢?” “监控显示她们进了典狱长的禁闭室,我正要过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她们的尸骨……太惨了。”狱警有些伤感,她挺喜欢1040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却没想到她会走上谋杀典狱长又葬身禁闭室的悲惨道路。 柳叮和阿文对视一眼,也开始难过起来——杨老师和1040没了,她们做/爱都没有观众了。 “那么501会有别的犯人进来吗?”柳叮问。 狱警摸着下巴沉思片刻:“这个……恐怕要等新的典狱长来才能给你们安排了。” 十一、 直到进入禁闭室,施圣音才明白为什么杨鸿闻要问她怕不怕蛇。禁闭室里放养着无数冷冰冰滑溜溜的宠物,天知道那个不堪一击的典狱长竟然有这种爱好! 饶是施圣音一想胆大妄为,此刻也像个树袋熊似地手脚并用地挂在了杨鸿闻身上,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杨鸿闻从哪里搞来的火柴,火光燃起来的瞬间,宠物们纷纷露出了自己妖娆的身躯—— 种类繁多、大小不一的蛇类在屋顶、地面、墙体扭着躯干爬行,大的有手臂粗,小的像手指一般细……但体型较大的蟒蛇反而不那么可怕,那些三角头的剧毒蝰蛇才叫人头皮发麻。 “希望典狱长平时没有饿着它们……”施圣音哆哆嗦嗦地说,环抱着杨鸿闻脖子的手更用力了。 但它们看起来可不像吃饱了的样子。 冷血动物们吐着蛇信子不怀好意地盯着这两个侵入者,要是密恐人群误入这里,被密密麻麻的蛇包围住,估计会当场去世。 “你可以先下去吗?我脱一件衣服。”杨鸿闻微微侧头:“别怕,有我在。” “我不要!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下去!”施圣音快哭了,在这种危急存亡之际,她甚至用上了撒娇的招数:“求求你了,别让我下去……” 撒娇虽然可耻,但有用! 杨鸿闻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右手托着施圣音的屁股往上面送了送,让她整个人抓得更稳:“那你把你衣服脱一件给我……我背着你,不会摔下来的。” 施圣音小心翼翼地照做了,脱得只剩背心,好在第九监区所在区域纬度低,脱了衣服反而更凉快。 杨鸿闻举着火柴点燃囚服,更大的火光在此间跳跃,她拎着这件衣服一步步往禁闭室深处靠近,最后停在了放着铁笼子的角落。 然后她丢下衣服,蛇群从燃着火的地方飞快散开来。 “奇怪了。”施圣音突然开口:“它们竟然都不攻击我们,按理说我们进入了它们的领地,这群小东西会扑上来咬我们才对啊。” “小家伙们被养废了。再加上那次我被死肥猪关禁闭,因为不爽所以把它们揍了一顿,它们大概记得我的味道,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杨鸿闻挪开那个铁笼子,露出光滑的地板:“这里面是空的,我猜下面应该有个地道。” “你确定是地道而不是下水道?” “下水道也不错,能出去就行。” 施圣音仔细思考了一下,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几分钟后,杨鸿闻用从铁笼子拆出来的钢筋撬开了地板,她重新擦亮一根火柴照了照,隐约能看见湿漉漉的地面,也不知道是谁挖的地道。 考虑到施圣音怕蛇,因此杨鸿闻反手抓着她的肩膀先把她丢了进去。 这是施圣音万万没有想到的,屁股着地感受到疼痛的一瞬间她都没有尖叫出声,因为实在是太过于震惊,好歹两人也算是有点革命友情,没想到战友竟然把自己扔下来垫背!? 杨鸿闻跳下去擦亮一根新火柴时,正好对上施圣音惊恐又可怜的眼神:“杨老师,我做错了什么?” “啊?” “我屁股好疼……”施圣音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冲着杨鸿闻张开双手:“起不来了。” “你不是Alpha吗?也会怕疼啊?”杨鸿闻感到很意外,但她还是伸手去拉施圣音的手指,轻轻就把人拎了起来。 “是啊。你也知道我是Alpha不是钢铁侠……还好是屁股着地,肉多,不怕摔。” 十二、 杨鸿闻把钢筋缠上自己的衣服,用火柴点燃了,照着地道往前移动。这里面与其说是地道,更像个山洞,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还好不深,没一会儿她们就找到了出口。 施圣音第一次知道原来第九监区被这么漂亮的丛林包围着。 大片大片纯粹无暇的绿色在雨林中绽开,放眼望去净是植被,藤蔓与冠层缠绕纠结,阻挡了大部分的阳光,造就了静谧而绝美的环境。 ……如果不是正在逃命,施圣音简直想在这里睡一觉。但现实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再晚一点狱警就会发现铁笼子旁边的洞口,然后带着枪支弹药追过来。 想要离开这里,要么有船,要么有直升机。然而现在这里只有两个饥肠辘辘的Alpha,其中一个还是Omega伪装的。 不想到这儿还好,施圣音越想越觉得饿,她拉了拉杨鸿闻的袖子,小声问:“多啦A昕,你能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应该也能掏出巧克力吧?” 杨鸿闻摇摇头:“不能。火柴是上次问狱警买的,花了大价钱。” “我好饿……” “你这个人真是……”杨鸿闻拿她简直没办法,还好她刚刚瞥见远处有棵奇特的巨树,于是拍拍施圣音乱糟糟的头,安慰她:“没关系,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但施圣音眯着眼朝那棵不会让她饿着的树看去,只觉得上面爬满了黑色的虫卵。 等到走进了才发现不是虫卵,而是巨树结的果实,密密麻麻的排成一片。施圣音摘了一个放在鼻间嗅了嗅,倒是有水果的清香,但是没见过这种果实,因此她不是很敢下口吃。 “这是拟爱神木的果实,可以食用。大概和山竹或者芭乐差不多。” 杨鸿闻先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水瞬间充斥口腔,让人心情愉悦很多。 施圣音捏着果子,看她吃得香,便也咬了一口。 “噗嗤”一声,温热的液体溅在了她的脸上。 “你好好吃,果汁都撒我脸上了。” 施圣音囫囵吞下果肉,抹了把脸,一抬头就看见杨鸿闻胸前直挺挺长出了只红色的爪子,血液顺着锋利的指甲往下流淌。 杨鸿闻也愣住了。她第一反应是疼,第二反应是原来人形兵器被扎到了心脏也会疼。下一秒那只爪子迅速地撤离,杨鸿闻再也站不住,整个人扑通跪在地上。 几乎是眨眼间,爪子的主人从杨鸿闻身后窜了出来,施圣音本来以为是野兽,这一刻才看清,那竟然是个头发凌乱衣服破碎的人类! 那人眼睛里全是血丝,眼珠子红得吓人,脖子上套着一小截断裂的锁链,满身血污,尖利的牙齿上还挂着血肉碎屑,一看就是刚刚开过荤,只不过具体吃的什么荤,就不得而知了。 施圣音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她来监狱以后随身携带的匕首被没收了,赤手空拳和这个怪物打根本没有胜算。 这怪人却没有动,只是歪着头站在原地。 施圣音跑了十来米,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把杨鸿闻给丢下了! 真是要命了。 “我告诉你你别逼我!” 不一定打得过,但气势要够。施圣音转身冲着怪人大喊:“哥不杀生很多年了,你最好知难而退!” 怪人不仅没有退,反而“迎难而上”,它突然弯下腰,猛地朝着施圣音俯冲过来。 “卧槽……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施圣音活动活动手腕,咬牙切齿地从旁边的树干折了根树枝。很早以前教官就对她说过,不能太依靠兵器,因为单兵作战总会遇见现在这种尴尬的时刻。 “真是抱歉了教官……我当初不应该在你的课上睡大觉的。” 施圣音握着手里的树枝,迎着怪人冲了过去。爪子朝着她的脖子方向划下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虽然施圣音已经很尽力去躲,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拉了几条血口子。 不过这怪人貌似只会用爪子,而且也不太灵活。施圣音忍着脖子上的疼,一把捏住它的脖子,怒吼着将树枝用力扎了进去。 她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爆发力强,甚至还得到过教官的夸赞。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在这个行业生存下来。 拇指粗的树枝上灌注了施圣音全身的力量,毫不费力戳穿了它的骨肉,从后颈凸出去。 怪人吃痛,挣扎着想要后退,但施圣音完全不给它这个机会,直接勒着它脖子用力绊倒在地:“小畜生,我都说了别惹我!” 十三、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腥气,除了那个怪人的,还有施圣音和杨鸿闻的。 施圣音一脚踢开怪人的尸体,疲惫地走到杨鸿闻面前,试了一下她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她们俩的外套都烧掉了,施圣音只好脱下身上的背心,揉成一团堵在杨鸿闻胸口,试图不让更多的血液流出来。 打斗的时候都没有觉得,现在停下来了才发现空气里面不仅有血腥味,还有浓烈的信息素味道——是杨鸿闻的血液散发出来的木质香气。 信息素味道经久弥漫,这让施圣音觉得很不舒服,她揉了揉鼻子,有些埋怨道:“我真想丢下你离开这里。” 杨鸿闻醒来的时候,施圣音正抱着膝盖靠在树干上。她一眼瞥见不远处躺着的那个刺穿自己胸口的罪魁祸首,不禁有些惊讶。 古语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当初典狱长拿着手枪强迫她注射试剂,今天反而救了她一命。成功接纳试剂的Alpha,自身细胞受到创伤后会以数百倍的速度重塑,另外一个意义上来说,只要不是什么致命得能让人立即死亡的伤口,就能快速地恢复过来。 还好施圣音解决掉了那个不速之客,否则她们今天都要成为它的盘中餐了。 杨鸿闻蹲在施圣音旁边,发现她脖子上有几道四五厘米长的伤口,里面源源不断地跑出甜蜜的果味,很淡,但是很香。 想必这是她的信息素味道?但……Alpha也会有这么甜蜜的气味么? “醒醒?你还好吗?” “你伤口的血止住了吗?”听见问话,施圣音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就又垂下头去,瓮声瓮气道:“……我好热,好难受。”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里面仿佛还蕴藏着情欲。杨鸿闻皱了皱眉,施圣音现在太反常了!让人情不自禁想起发情的Omega……但这怎么可能呢? Omega会一个人孤身进入第九监区并且杀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怪物吗?关键是那个怪物还捅穿了自己的胸口…… 可是这味道也太甜了,而且施圣音现在的表现和Omega护理老师在课上展示的PPT里面的描述一模一样。杨鸿闻对这个课的印象无比深刻,因为这门课她拿了满分,是班上的第一名。 施圣音完全不知道杨鸿闻脑子里两个小人已经在打架,她现在只是觉得难受,迫切想被人拥抱。理智告诉她应该马上离开杨鸿闻,但是身体的本能却将意识牢牢抵挡在外。 这场发情热来势汹汹,铺天盖地的热流瞬间侵入她的肌骨,仿佛空气都变得滚烫,全身像是揉进了柠檬汁里,又软又酸,完全使不上力气。 终于,杨鸿闻伸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抱了起来:“我带你去山洞里面。” 施圣音感觉到她的体温,动了动嘴唇,想拒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内衣、裤子快被打湿透,和肌肤粘在一起,又热又不舒服。令人难堪的是,就连那里也开始溢出液体。施圣音不得不暗暗使劲并拢双腿,这太丢人了,她想,绝对不能被杨鸿闻知道自己下面在流水。 但是发情的omega对alpha来说是致命的诱惑,杨鸿闻虽然还在怀疑施圣音的性别,可Alpha的本能是天生的,她目光微微向下,一眼瞥见施圣音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挺翘漂亮的嘴唇。 再往下是略微有些空杯的内衣,能看见柔润小巧的形状。杨鸿闻的喉咙滑动了一下,抱着腰肢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1040,你是不是Omega,老实告诉我。” 施圣音闻言,扬起头摇摇头:“我不告诉你……除非,除非你带我去找NANA。” “NANA是谁?” “NANA有……她有抑制剂……” 果然! 十四、 原本杨鸿闻想生一堆火,然后再去找点水给施圣音喝,好让她冷静一下。但是施圣音压根儿不松手,而且她腿间分泌的体液都弄到了杨鸿闻身上。 这对一个Alpha来说简直是不可抗拒的诱惑,但是她不能这么自私地占用这轮“小太阳”。杨鸿闻决定同她商量用临时标记的方式。 “我可以临时标记你吗?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就想办法出去,找你说的NANA,给你抑制剂。” 什么?施圣音迷迷瞪瞪间,完全听不清杨鸿闻的声音,只觉得抱着的这个人身上味道特别好闻,忍不住用脸去蹭了蹭杨鸿闻的胸口,哼哼唧唧道:“我好难受……” 杨鸿闻深吸一口气,低头扒拉开施圣音脖子后面的头发,托住她的头靠在自己手臂上:“不要动。” 红肿的腺体在脖颈上尤为显眼,杨鸿闻缓缓凑近,刹那间空气里迸发出更多的、极具侵略性的alpha信息素味道。施圣音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杨鸿闻一口咬住腺体,牙齿刺破肌肤,强烈的信息素涌进施圣音的血液中,她不由自住地扬起头,发出了一声说不上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呻吟。 杨鸿闻含住那块皮肉舔舐,像含一块糖似的,足足过了十几秒,确认已经临时标记成功,嘴唇才意犹未尽地离开施圣音的腺体,重新把她揽入怀中。 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临时标记果然也算得上良药。施圣音稍微清明了一些,身体的异状正在逐渐消失,同时也多出来了一种别样的东西——对杨鸿闻的莫名依赖感与被支配的厌恶感。 “你死定了。”施圣音愤怒地抬头:“谁允许你临时标记我的!” “对不起……我怕你受不了,所以才……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闻言,施圣音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打量对方,却没有在那张真诚的脸上找到任何破绽,只得装腔作势地别过头:“谁要你负责……” 杨鸿闻一脸认真地望向她:“我爸爸从前常常教育我,‘当你牵了一个Omega的手,没关系,那仅仅是牵手;当你亲了一个Omega的嘴,也没关系,亲嘴不会怀孕;但是当你标记了一个Omega,就得负起Omega的责任。’我标记你了,所以要负责。” “真不错,如果全国的Alpha人民都有你这样的觉悟就好了但是!你对我只是临时标记,而且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狱友关系,噢现在都不是狱友,因为我们不在监狱里了。” 施圣音急切地从她怀里钻出去,刚刚经历发情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差点没站稳,好在杨鸿闻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小心。” “杨老师,我跟你摊牌了,其实我来第九监区的目的不是坐牢,更不是跟你一起越狱,我只是想查清楚第九监区为什么不断有犯人自杀。譬如501上周才抬出去的那位……她是我同事的姐姐。” 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NANA从研究室下班回家,在停车场被几个臭名昭着的富二代Alpha给拦住了。一场有预谋的强暴案差点在停车场上演,还好NANA的姐姐及时赶到,但是打斗中她不小心扭断了其中一个Alpha的脖子。 这个勇敢而坚强的姐姐入狱那天,还笑着请求施圣音多多照顾许佳琪,等她出狱了就给施圣音做最地道的红烧肉。 “所以……她怎么会自杀呢?”施圣音转过身,仰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她确实不是自杀。” 没人比杨鸿闻更清楚了,因为是她亲自将蓝色制剂注射进那个大眼睛女孩的腺体。但此刻,杨鸿闻犹豫了。她害怕说出真相之后会让施圣音觉得自己是帮凶——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是…… 没有人想当帮凶的。 十五、 “典狱长死了,但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来这一趟不单单是为了NANA的姐姐,还有那么多无辜死掉的人……好吧可能也不算无辜。第九监区不会有无辜善良的生物——你除外。” 杨鸿闻听见最后三个字,忍不住笑了笑:“你看错了,其实我也很坏。” 好像就是从她接纳制剂开始,典狱长就把打针的任务交到了她手上。每次看着蓝色的液体进入各式各样的Alpha体内开始疯狂破坏、占据鲜活的细胞,杨鸿闻就觉得一阵后怕。 她时常做噩梦,梦里是一片蓝色的海,无数长着触手的怪物拉扯着她,向上是瑰丽的火烧云,向下是阴冷的地狱。 好在噩梦不会真的害死人。虽然这个副作用极度影响501监室的室友,如果阿文和柳叮也算做室友的话。 就因为这个副作用,杨鸿闻暂且去不了那个所谓的核心部队。更糟糕的是,她变成了刽子手里最趁手的那把刀。 令人欣慰的是,原来刀奋起反抗是如此地简单,没有了刀到刽子手脆弱得不堪一击。 “你别骗我了,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不是坏人——虽然你垮着个批脸还不怎么搭理人。”施圣音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那不是你的错。我想NANA也不会怪你的。” 杨鸿闻握住肩膀上那只手,沉默不语。 “我不需要你负责,虽然被标记了有点生气,但你是为了救我。然后,我有一个听起来比较过分的请求,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去,接受组织的审批,揭露第九监区的罪行。你愿意……” “我愿意。”施圣音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杨鸿闻便抢先说出了答案。 施圣音愣住了:“你不用再考虑一下吗?因为我也不太确定组织会怎么处置你……” “我愿意。”杨鸿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 十六、 “我给NANA打了卫星电话,很快她就会带人来接我们。天哪我真是绝顶聪明,就知道让那个运输车司机提前在雨林里藏部卫星电话会用上。” 施圣音十分得瑟,一大早翻山越岭找了好几棵箭毒木都没有找到卫星电话的挫败感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个司机方向感不太好。”杨鸿闻看了眼施圣音手臂上大大小小的、被荆棘和树枝刮破的伤口,不禁有些心疼。 施圣音本人却不觉得疼,她现在满心都是和NANA联系上的喜悦,这意味着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回到大城市,喝奶茶吃红烧肉! “对了,NANA说往北五百米左右有一片篮球场大小的开阔平地,没有冠顶和树蔓遮挡,接应我们的直升机就在那里着陆,咱们现在就赶过去吧。” 两个人朝着正北方向缓慢移动,趟过住着山螃蟹的小河,爬上陡峭的石壁,终于看见了那个篮球场大小的平地,最中间停着架直升机,似乎已等候多时。 然而那个草地和他们并不在一个海拔高度,施圣音往脚下望去,起码有四层楼高,她轻轻锤了一拳杨鸿闻:“You jump,I jump?” 杨鸿闻:“……我可以。”别说四层楼,十层楼她都敢跳,只要别摔死,体内的细胞就能迅速修复再造。 但施圣音可不行。她摸了摸施圣音的头,像哄孩子似的:“你现在身体比较虚,我先下去,然后你再跳。” 施圣音抿唇点点头,杨鸿闻松开她的肩膀,随即旋身跃下,施圣音急忙俯身看她,只见杨鸿闻稳稳地落在草地上,像只大蝴蝶似的。 杨鸿闻在底下朝她张开了手:“你跳吧,我接住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施圣音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力气还没有恢复好,她喃喃道:“我这跳下去不会把她砸死吧……” 见她迟迟不跳,杨鸿闻难得地加大了音量,一边喊一边挥手:“别怕,我真的能接住你!” 施圣音犹豫了片刻,终于闭上双眼,纵身跳下去,耳畔传来下坠的风声,恍然间她觉得自己像在奔赴一场死亡,但最终她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一幕正好被从飞机里出来的NANA看见,她吃惊地捂住嘴:“你们还好吗?我刚刚是不是听见了骨头断裂声?” “没事。只是手脱臼了。”杨鸿闻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你就是NANA吧?幸会。” “你是?”许佳琪略微有些惶恐,“施圣音你出个任务怎么就背着我找了Alpha?!说好了手拉着手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呢?” “NANA你误会了!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许佳琪的惶恐瞬间变成了愤怒:“你骗人!隔这么远我都闻见你身上有她的香水……不对,信息素味!” 施圣音低头闻了闻:“Oops。还真是……” “呵,女人。”许佳琪翻了个白眼,扭头上了飞机。 十七、 回到组织后,施圣音亲自送杨鸿闻去审讯室。 进去之前,她们俩互相拥抱了对方。杨鸿闻很想亲亲施圣音眉间那颗痣,但是有监控器在,她不太好意思,只得作罢。 “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领导求情的,你好好配合他们。”施圣音拉着她的手,心里充满了愧疚:“一来就让你进去,等你出来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我会好好想的。” 杨鸿闻抬起手,想捏捏施圣音愁眉不展的脸,让她开心些,然而动作只做了一半,里面的人就开始催了:“别磨磨蹭蹭了,搞快点。” 她便收回手,深深地看了施圣音一眼,才独自往里走。 施圣音还想说点什么,但杨鸿闻已经进去了。她眼睁睁看着杨鸿闻走到冷冰冰的位子上背对着自己坐下,对面是穿着制服、神情冷漠的审讯员。 那一瞬间施圣音只觉得心脏钻心的疼,仿佛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就要离开了。 眼看着门即将合上,她终于憋不住对着里面大喊:“杨鸿闻!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哦!你要说话算数!” 听见声音,杨鸿闻诧异地回头,随即她笑了笑,无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