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你忘了你的信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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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 老兵显然是并没有忘记她们军中的套路,而她要虎符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调兵,“难道你们以为我会傻到拿着虎符去军中让她们抓?” 都是从军营中走出来的人,对于军营中虎符的情况了解的再清楚不过了。 祝笙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压迫性太强,老兵不得已将被绑在她身边的阮沁伊揪起来挡在自己身前,一双眸子中带着疯狂的笑意。 “虎符只不过是个无用的玩意儿这种事,我们身在军营中的人一清二楚,但那些呆在这个国家就靠着虎符保平安的人呢?” 老兵这话一出,阮沁伊就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注意了。 他一直借用自己在民众心中的形象来运营自己那些暗中势力,自然知道民心对于一个人的发展有多么重要。 像是祝笙这种常年伫立在众人心中神只一样的人物,若是一朝因为某个事情沾染上了污点,只怕是这一声都洗刷不掉! 而且,这污点还不是外物带来,而是她主动沾染! “那你不应该事先打探一下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再动手么?” 不等身边人从老兵的话中反应过来,阮沁伊先行冷笑一声,“我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个顺手的玩物罢了,什么时候玩腻了大可以再去找下一个。倘若你想要用我去威胁他,简直可笑。” 反应过来阮沁伊这话语中的意思,祝符也立马跟了上去。 “对,我也是可以替代的,但将军的威信不能掉!” 二人纷纷压低自己身价的举动让躺在一边的阮浛慕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们两个也不想想自己那么急促地表现自己在祝笙心中没有什么地位的样子可信性有几分? 往往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的才是最有分量的好吧? 哪里像他,根本没有开口的余地。 “闭嘴!” 果不其然,二人这话显然让老兵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智商,拿出匕首在阮沁伊的脖颈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从白皙的脖颈上顺流而下,让阮沁伊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这次的口子不是他自己撞上去的,深度根本不受他的控制。流血受伤的情况也明显比上一次要严重不知多少…… “那你们可真是又自知之明。” 蓦的,就在老兵还在威胁身边这两个擅自发话的挑事儿人的时候,站在不远处的祝笙却蓦的笑了起来。 那笑意仿佛是在经历了乌云之后的阳光,丝毫不见这种僵持场面之中的紧张。 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虎符正被她拿着在空中抛来抛去,如同一个金灿灿的小玩意儿一样,“这虎符用的可是最好的金子铸就的,别说你现在挟持的那几个人,就算是将现在在场的人全部都算上,也不及这枚虎符珍贵。” 即便它在军中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符号。 但,在百姓们的眼中,它却是海清河晏的神器。 所以,虎符决不能交出去! “你若是想将他们杀了,想来你之前在军营中学到的东西也足矣。但我不知道你在军中是否也曾经深刻了解过我们祝家的信念。” 祝笙说的是祝家,而不是祝家军。 这样细微的差别让祝符挺直了身子,也让依旧被老兵抓在手上的阮沁伊在二人的对话上放上了更多的一份精力。 “我祝家上上下下,没有哪一位不是以战死沙场为尘埃落定的方式。” 看出老兵脸上的震惊,祝笙趁机往她身边走了两步,“祝家军一开始只是祝家集结来的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罢了,后来人数过多,便成了保家卫国的正规军队。”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家里有妻儿老小,所以当你们提出想要退伍的时候,我从来都不会阻止。但对于我们而言,人间烟火一直都是奢望,我们的先辈都是在千万人中遇到了那个愿意理解她们的信念的人共度一生,这才有了这样的传承。” 说到这里,祝笙还往阮沁伊那边瞥了一眼。 这话,还有隐藏着的半句没有说出来。 也就是说,那些信念不同的,均非良人。 但阮沁伊却蓦的读懂了。 即便他们现在身处这样一个险境,即便祝笙告知他这些的时宜似乎有些不对,但他却从祝笙那双认真而又坚定的眸中看出了无声的询问。 或者说,看出了,对他的放任…… 放任他听了这些话之后觉得他们理念不合,放任他在听了祝笙的独白之后转身离去,甚至连一丝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阮沁伊呆住了。 在这种匕首还抵着他脖颈的时候,神志全无。 不是祝笙不好,而是祝笙太好了。 祝笙对他做的一切都如同飘在天际的云朵一般,温柔明亮的同时,却又带着无法抹去的虚无缥缈之感。 他甚至可以这么说,他感受不到祝笙对他的爱。 即便是喜欢二字,他也觉得有些过重。 “我们的信念是守护别人家的烟火,所以——” 锵的一声。 一直被祝笙隐匿在袖中的袖箭急促而出,将老兵抵在阮沁伊脖颈上的匕首倏然击落。紧跟着,又是几根袖箭出手,将捆绑在三人身上的绳子割开了一道裂隙。 没有绳子的束缚,祝符立马将老兵擒住,没有留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 昨夜那是被下药了这才为人所缚,如今药效已过,退伍老兵又岂是祝符一个副将的对手? “难道你忘了当时你加入祝家军时候的信念了吗?” 仿若是被祝笙这话勾起了什么往昔的回忆,老兵的眼角甚至挂上了几滴泪水,只是她才刚刚开口,一根利箭便从远处直接穿过她的口腔从后脑射了出去。 未曾出口的话,也再没了出口的机会。 终归曾经是自己家的兵,在追查利箭来源无果之后,众人齐心合力将其在她小木屋后面挖了个坑好生埋葬,这才再次往县城走去。 祝符来赤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县令给宰了。 此时没了杀手们的滋扰,百姓们也各自站在自己家的废墟上试图从中找出一些尚且可用的东西,趁着现在天还早,赶紧把修复工作做一些。 而至于祝笙,则是注意到了阮沁伊自从被劫了之后就一直低迷的情绪,跟祝符吩咐一声让她照看着百姓便带着阮沁伊往旁边偏僻之处而去。 “哎,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祝将军这次可是把我那皇弟伤透了。” ? 祝符看了眼凑到自己身边的阮浛慕,冲着他抛去一个问号。 本来非要凑过来跟祝符一起工作不说,还要在这种时候非要说一些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做什么? 虽说她也觉得祝笙和阮沁伊之间的氛围似乎有点问题,但那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只怕是轮不到他们这两个外人在这里指指点点吧! “好好好,我不说了,干活!” 感受到祝符眼神中的不悦,阮浛慕立马转而去指导一位试图将石头搬开的中年妇女如何利用棍子和小石头轻巧将其撬开。 而至于祝笙这里,却是看着被自己拉到一边的阮沁伊暗暗叹气。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总觉得阮沁伊似乎对她的态度有些变化。 明明之前对她一直都粘腻乎乎的,怎么自从被劫持了之后,反倒是对她疏远了几分呢? 难不成是脖颈上的伤口疼? 祝笙眉头微皱,抬手便想要摸在阮沁伊的脖颈上查看一下上面的伤势,却不料被阮沁伊一个错身闪开了。 情绪低落的阮沁伊并没有隐藏自己现如今对于祝笙的抵触。 他甚至连平日里根本不会收回的笑脸都没有展现,只是转头看向一边的废墟,并不言语。 “怎么了?” 这一下,祝笙已经确定阮沁伊的反应应该是跟他脖颈上的伤口没什么关系了。只怕是自己这两天的某些举动惹得小野猫厌烦,借着这个机会展现出来给她看看。 没打算强迫阮沁伊开口,祝笙拉着他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冰凉的触感让阮沁伊的心思也跟着转了个弯。 明明是他之前信誓旦旦想要将自己变成祝笙心中唯一一个的,如今不过遇到了些许困难,再次见证了面前道阻且艰,难道就要这么放弃了吗? “姐姐你真的想知道吗?” 阮沁伊侧着抬头,看着祝笙那张依旧带着疑惑的面容,颓然一笑径直将话说完,“姐姐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之前一直用那种对付别人的状态来吊着姐姐不好,但因为伪装的时间长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只是伪装还是真实的我自己。” 祝笙微皱的眉头并没有展开,她薄唇轻启想要纠正一下阮沁伊这小脑瓜中不正确的思想,却直接被他抬起一根指头按在了唇上。 “但姐姐一直以来对我都太好了。” 说到这里,阮沁伊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说话的声音也跟着降低了几分,“姐姐从来没有像我展示过负面情绪,那让我觉得姐姐跟我之间总隔着一层薄雾,让我看不清姐姐原本的样子。” “我不想日后从别人口中听到姐姐的事情之后还要惊讶地回一句‘原来姐姐是这样的啊!’,可以吗?” 一番话说完,阮沁伊这才放开了按在祝笙唇瓣上的手指。 如同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猫一样,阮沁伊眉头微蹙,就这么巴巴望着祝笙的双眸等他给自己一个回应。 或者说,给他下达一个判决。 判决他是否能继续留在祝笙身边。 “好。” 祝笙可没想到自己不愿意让脏了阮沁伊的眼睛这种事儿在他这里会是这种解读,或许是她日日手握武器,不知风花雪月之中不止有欢喜,也有忧愁。 悲欢离合才是人,阴晴圆缺才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