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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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似乎有看不见的东西堵住了呼吸道,让骆禹感觉呼吸困难,胸腔疼痛。 平常一路上搂搂抱抱,有说不完话的两个人现在中间隔了至少有一米远。 傅行洲面朝前方,一手拿书,一手插兜,看不出心情怎么样。 骆禹心里想着要杜绝对对方有超过朋友的情谊,却没忍住频频偷偷观察对方。 以为他生气了,拿着书的手微微收紧,垂下头。 傅行洲怎么可能生他的气,他正寻思着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骆禹为什么忽然之间对他转变了态度? 没睡好?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了? 所以不想搭理人? 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对我。 倒不是觉得两人间的关系已经好到让骆禹对他重视到了某种极高程度,虽然他很想,但是短短的时间内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而是他了解自己不是这类人。他不是那种会将脾气发在别人身上的人,尤其是对着自己身边的人。 那么……会是什么原因呢? 思绪回荡间,他忽然恍然。 对了!难道是最近我对他太过亲近,还是让他感到抗拒了? 这么想也不是没道理,骆禹自己不知道两人间的关联,以前也一直不爱跟别人过于亲密,还自认为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对别人防备心很重。怕是现在越来越亲密的行为让他很困扰,终于无法忍受了吧。 傅行洲暗自琢磨着,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为找到了原因而舒心,马上又为这原因愁上了。 这一个月来他自我认为已经够克制的了,只是将两人的关系往好兄弟方向发展,没有更加过界的行为举止,防止骆禹警惕退缩。没想到还是不够吗? 他皱眉,不动声色地叹口气。 真是够了啊,我能忍住不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就已经够辛苦了。 上一世的不幸经历加这一世惶恐不安的心,在见到骆禹的那一刻就此安稳下来,他在骆禹的身边找到了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他找到了自己。 他离不开骆禹。 一个人分成了两部分,终归要融为一体。分裂成两部分的心脏在寻找它的另一半。缺失的灵魂在无声叫嚣着孤独,肉体在渴望着与之相触。当他们紧紧相拥毫无间隙融为一体时,灵魂与肉体才能得到满足,心脏才能重新开始鲜活地跳动。 要知道,他们本是一体。 一路无话,身边是三三两两成群的人走过。要看就要到分别的岔路口,骆禹手里的书被他揉成一团。 傅行洲终于开口:“中午有点事,和同学约好了,就不和你吃饭了啊。” 从刚才就一直被压制着的情绪一瞬间涌上来,骆禹神情阴郁,把头压的更低,轻声应了。 “自己也要好好吃饭。”傅行洲叮嘱,没等人回答,也没看对方,到岔路口就匆匆走了。 他怕走慢了就要后悔,根本没有和什么同学约好吃饭,他只想和骆禹吃饭。 骆禹停下来,看着他走的飞快的身影发怔。片刻后,自嘲一笑,恢复面无表情走了。 土木工程的专业课不多,但是内容繁杂,需要花大量的课后时间去学。 上课时,老师讲的内容都是重点部分。每次课骆禹都会听得很认真,做一堆笔记。今天他走神了,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听到旁边同学的窃窃私语及四周看过来的视线,他反应了很久才站起来。 教室内是一片令人压抑的沉默。 他答不上来。 老师很无奈地让他坐下了,好心地没多说什么。 骆禹低下头,挡住别人向他看过来的好奇的,不含恶意的打量着的视线。他一个人坐在一排,两边都没有人,习惯了自己坐。 他没心思听讲,他的灵魂都跟着傅行洲飘走了,只剩下身体还在自主行动,手里的本子页脚被他无意识地来回揉搓。 食堂里的各种菜式在脑海里掠过,偶尔有几个会重复出现。 糖醋里脊…红烧茄子… 中午就吃这个,嗯,我和傅哥都喜欢吃这个。 毫无意义的思绪逐一浮现,最后他想到,哦……中午傅哥和别人约好了。 无意识的动作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重新抬头认真听课。 这节课似乎漫长而又短暂。 下课后骆禹拿上自己的东西独自走出教室,同学们结伴交谈着从他身旁穿过。 很小的时候,骆禹也期待过这样的友谊。有这么一个人,不用很多,一个就够了,下课的时候勾肩搭背,可以说说笑笑,讲着没营养的话题调侃取笑,也可以今天吵架,隔天心照不宣的当做没事发生和好如初。在若干年后,在岁月长河的洗涤下,与许许多多的回忆共同组成最美好的阶段,在记忆里闪闪发光,被一遍又一遍的拿出来回味。 拜这副身体所赐,一个如此简单的想法似乎也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人群拥挤着从楼道穿流而过,与他隔成两个空间,一边热闹无比,一边悄无声息。他在安静的一边隔着一道透明无形的墙外看着另一边的世界。 像一出默剧,无边的孤寂向他涌来。这些都是习惯了的,本来嘛,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没有人在身边才是正常的。这一个月来,有总是搂着他,和他说话的人才不正常吧。 一切只是回归寻常罢了。骆禹有些神不思蜀地想,会不会,根本没有傅行洲这个人……? 傅行洲对他的好又闪现在脑海里。他不爱吃葱蒜,每次菜里有,傅行洲都会先主动拿过去挑出来或是记得在点菜时,他有时候自己都忘了的情况下,叮嘱不要加葱蒜。记得他胃不好,买水的时候都会给他在奶茶店带一杯温红茶。明明一看就是家里条件优异,不擅长做家务的人,洗衣服的时候却直接就把他的也直接拿过去洗……诸如此类,一桩桩一件件数都数不清。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体贴入微,性格完美,成绩优秀,长相俊美……他想起时常在学校里听到的关于傅行洲的传闻,没有一处不好。像傅行洲这种耀眼无比,活似太阳般的人,怎么会和当他朋友呢?对如此不起眼的他这么好呢? 是假的吧,不存在的吧。 不存在和他当朋友的傅行洲,这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吧…… 现在不过是梦醒了而已。 骆禹昏昏沉沉地想着,心里的某一处却生疼,身体逐渐无力起来,只有脚在下意识地向前走动着。 直到,他看见傅行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傅行洲正无聊地四处看,一转眼就看见愣神不动的人。眉头舒展正要笑,又很快地蹙起来。 他走上前去:“怎么了?看着脸色这么不好?” “啊……,”骆禹还没回过神来,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不是要和同学去吃吗?” “什么,哦咳,”傅行洲疑惑,突然想起早上临时编造的理由,脑中飞转,眨眼就说:“改时间了,下次下次。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又接着上一个问题转移话题。 也是真的觉得骆禹看起来不对劲。 骆禹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眼睛缓缓睁大。似乎有光芒里头闪耀,看的傅行洲一怔。 “到底怎么了?嗯?” 看吧,到底为什么要对这么关心,对他这么好啊……是真的存在啊…… “没关系啊,我好的很,既然约了下次,那傅哥现在我们去吃吧。”他好像一下子灌注了什么活了过来,语气难得开朗起来,主动拽着傅行洲的手去食堂。好像早上闹变扭的人不是他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吃糖醋里脊和红烧茄子怎么样?”嘴里问着又自顾自回道:“很好吃的,我们就吃这个。” 傅行洲当然没意见。看他好像恢复原样了,甚至比之前还要有活力,身体应该的确是没问题才放下心来,对他态度的改变却琢磨不透。 不过……他转头看骆禹,平常低着头不爱说话不爱笑的人过了一上午就好像放开了一样,一句话接一句话地往外蹦,脸上带着笑容。不管什么原因,总归不再是对他有警惕性和防备心吧。 那想必他也就不用再故意跟人保持距离了吧。 他在回答的间隙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和骆禹保持距离对他来说真的太难了。本来打定主意稍微不那么粘着对方,让对方中午有点私人空间,结果根本做不到啊。 要什么私人空间。 一想到那家伙自己一个人走着,自己一个人打饭吃饭,就心疼的不得了了。 相似的灵魂最是了解彼此,对对方的孤寂感同身受,甚至是切身体会过的,了解他心里最渴望的东西,在另一个自己出现后,当然不甘于再让对方忍受,当然要满足他了。 同时也是在满足自己啊。 傅行洲忍不住笑了,好看的眉眼弯起,唇角上扬。 这一刻,如果有别人经过并仔细观察,就会惊奇地发现,明明是两个长的完全不一样的人,笑起来的时候却让人感觉震惊地相似,恍惚间,可以看到同一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