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褪去伪装
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象从老城区的凋敝萧条变换至新城区的繁华喧嚣，俞然原本的紧张情绪也逐渐被漫长的车程消耗殆尽。 到达市郊的目的地时，已是黄昏时分，车子在入口经过排查后缓缓驶进高大的宅门，再经过一段林荫路终于在一栋三层建筑前停下。 俞然被司机引导下车，只见院落四周分散着身穿统一制服的人员在来回巡视，他站在原地观察时，门被从里面推开，走出一位五十岁左右、看着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你好，是小俞先生吗？我是秦家的管家，我姓周。” “啊，我是，你好。” 俞然被周管家迎进门，一楼的大厅布局和摆设与想象中的普通家居相差甚远，与其说是住宅，这里更像是休息或等候室，大厅两侧放置了两排座椅，相邻座椅间是一张茶桌，此刻厅中坐着三四个男人，偶尔低声交谈几句，不时有佣人过来为他们添加茶水。 俞然本以为周管家也会让自己在一楼等待，但却被对方径直从一楼尽头的楼梯处引至二楼。 “秦璟墨在哪儿？”俞然小心地问道。 “秦先生一般会在八点左右回来。“ 周管家想到秦璟墨两周前回来时，第一时间吩咐他购置男孩儿的衣物和用品，说是对方会在不久后住在这里，又在昨天特意交代今天俞然的入住，他在楼梯口处思忖片刻，走向距离主卧最近的一间客房。 ”小俞先生，你先在这件客房休息吧，里面的衣物和一应用品都是按照秦先生的交代购置的，如果还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告诉我。“ 为什么周管家说的好像自己以后要住在这儿一样，俞然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连忙解释：“不用这么麻烦，我在楼下等他也可以。” “小俞先生，楼下大多是帮会的人，你看...” 俞然想起张叔叔说起秦璟墨的背景，瞬间明白周管家的意思，跟随对方走进客房。 “有什么事可以通过内线电话联系我，如果需要用晚餐直接联系后厨就可以。”周管家在关门前提醒道：“小俞先生，秦先生有轻微的洁癖，所以我个人建议你，最好在他回来之前做好个人清理。” 俞然一脸问号的看着周管家关上房门，想着秦璟墨在自己家时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洁癖。 这到底是什么习惯，难道我来找他说事情还要沐浴更衣吗？俞然想想还觉得有些好笑。 . 屋内的光线由傍晚的昏暗逐渐变成完全漆黑，手机都已经刷没电了，俞然百无聊赖地一头栽进床头柔软的枕头里，很快就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秦璟墨走进来时就看到俞然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甜。 他坐到床边看着少年的睡颜，似乎还嫌不够，便撩起俞然额前的碎发，却不想俞然恰好睁开双眼。 俞然茫然地看向秦璟墨，对方的装束与在自己家时相差甚远，他的头发向后梳起，黑色衬衫搭配着黑色西裤，显得整个人更加成熟稳重。 俞然想起遇到秦璟墨那晚，他也是一身黑色装扮。 “又是黑色。”俞然向空中伸出手，也不知是想触碰什么。 秦璟墨一把握住他乱晃的手腕，“怎么？睡傻了？” 俞然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挣扎着坐起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秦璟墨，你终于回来了……” “嗯，事情比较多。” 俞然终于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你姑父的事我明天会和分公司那边说。” 俞然没想到这么顺利，料想秦璟墨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 秦璟墨默不作声，拇指一下、一下抚摸着手中细嫩的皮肤。 俞然终于反应过来两人之间有些暧昧的氛围，试图悄悄抽回双手，却没有成功，反而被抓的更紧。 秦璟墨唇角翘起，“就谢谢这么简单？” “嗯？还有...什么？” 秦璟墨握着俞然的手移到唇边，轻轻吻在对方的手背上。“要怎么报答我？” 俞然被秦璟墨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怔住，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张小脸胀的通红，“秦璟墨，你...别这样。” 秦璟墨松开手，依然笑着看向俞然，俞然以前在家时总是想方设法逗秦璟墨笑，因为秦璟墨笑的时候眉头会舒展开，看着也更加平易近人。 只是此刻，俞然却觉得那笑容里别有深意，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俞然看也不敢看秦璟墨，他挪到床边，边起身边说：“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不怕你姑父坐牢？” 俞然定在原地，“我姑父说他没做过，就算报警，也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姑父会遇到这种事？” 俞然回过头茫然地看向秦璟墨，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秦璟墨起身绕到俞然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都是因为你啊。” “我？” 秦璟墨懒得再伪装，他一把揽过俞然的腰，另一只手捏住俞然的下颌，拇指抚过少年紧抿的唇角，动作亲密又带着暗示的意味儿。 在俞然家里养伤时他就很想这么做了。 在少年端着粥嘟嘴吹走碗里的热气时，在少年帮他换药脸上浮现出心疼的神色时，在每次醒来少年在怀里酣睡时...... 他本可以早就离开那里，回到新城区有更好的医疗条件，但他还是选择赖在俞然家里大半个月。 对他来说，已经够久了，他还没有为了什么事、什么人能忍耐这么长时间，直到临走前看似绅士礼貌的邀请俞然被拒绝，他那根快要断的弦终于崩坏了。 “所以说，那天晚上我问你要不要和我回来，为什么不答应？如果你答应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俞然被迫抬起头，这一系列的事情在脑中逐渐捋清，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而是秦璟墨设计的圈套。俞然想到这里，由于震惊瞪大了双眼，“为什么？” 秦璟墨：“我喜欢你，喜欢你在我身边的感觉。” 俞然想起在家时两人的对话，想起秦璟墨说自己没有谈过恋爱，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吗？“你每次都是用这种方法吗？” “什么？” “说什么没有谈过恋爱，因为你都是强迫别人和你做那种事！” 秦璟墨嗤笑一声，“你搞错了，我没有强迫过别人，而且，我也不止想和你上床，等你考虑清楚，我们就结婚。” 俞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没有醒来，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秦璟墨嘴里说出来的，“你在说什么啊？怎能可能？我...我不要。” “没关系。”秦璟墨看似安抚地说道，“就算你现在不喜欢也没关系。” 秦璟墨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到俞然的耳朵里，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话语，“现在，我只需要你听我的话，只要你听话，你姑姑、姑父和你表弟都会好好的...” 说着，秦璟墨将俞然压倒在床上，轻吻在俞然的唇边，味道一如他想象中清甜。 “嘶...” “不要。”俞然头脑清醒过来猛的推开秦璟墨，“你这样是犯罪你知道吗？而且我高中还没毕业，我还没到十八岁......” 秦璟墨抬起修长的手指擦过嘴边，指尖上沾染了几道血痕，他沉默片刻，拽下脖颈上的领带，扯开自己胸前刚刚紧扣的纽扣，再次欺身向前，然后抓住眼前晃动的手臂将它们固定在俞然的头顶，用领带迅速且熟练地将其捆上。 “你九岁那年休学了一年，所以今年刚好十八，对吗？不过就算你没满十八岁那又怎么样？” 俞然在秦璟墨身下激烈的挣动，他个子不算矮，但消瘦的身板在秦璟墨身下毫无反抗之力，在听到秦璟墨的话后他的反抗变得更加剧烈。 俞然带着哭腔喊道：“对！那是因为那年我那个混混老爸被人捅死了！我那天就不应该在胡同口救你！你们这些混混都没有好人！” 秦璟墨怔愣片刻，身下俞然通红着眼睛，眼泪顺着泛红的眼尾流下，秦璟墨抬手替俞然擦掉眼泪，但下一刻，咸湿的液体又再次涌出。 秦璟墨长长呼出一口气，尽量降低音量缓声哄道，“俞然，乖一点。” 俞然虽然是一米七五的大男孩，但一哭起来总是很难停下。 见他仍旧挣扎着，秦璟墨的声音夹杂着不快，“还是说你想现在让公司的人报案，你姑父马上就会被批捕！” “或者你想让我的人现在就去你姑姑家里，让她教教你怎么做？” 俞然：“不要...” 俞然的挣扎随着秦璟墨的话骤然停下，他说完闭上眼睛，努力控制住不再让眼泪流出。 “睁开眼睛！”秦璟墨命令着。 俞然的睫毛上还挂着莹莹泪珠，他扑闪着浓密的睫毛睁开双眼，看着秦璟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唇齿相碰，他顺从的接纳对方探出的舌尖，任由它在自己口中作乱，甚至从嘴角流下涎液，分不清是秦璟墨的还是他的。 俞然想起遇到秦璟墨的那个晚上，那个坐在地上捂着伤口的青年，虽然已经快要失血到昏迷，但发觉到有人靠近时那令人害怕的犀利眼神，就如同此刻秦璟墨的动作一样具有侵略性。 秦璟墨就像一头野兽，只是当时在俞然家里养伤时，在确认俞然没有威胁后，暂时收敛了自己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