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

    傅时景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时景：【我听完了，方便接个电话么？】

    Summer：【可以，】

    姜夏捏着手机，手心出汗，心跳有些快。

    不到三秒电话响起，她捂着胸口深呼吸好几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接通，“晚上好，景哥。”

    “嗯。你发过来的稿件我刚听了，咬字清晰情绪到位，很完美。是你自己在家录的么，用的什么调音器？”

    傅时景稀松平常的语气，好像他是个批改作业的老师。

    姜夏说，“对，照着稿子念的，没有调音器。”

    她听出傅时景话里的试探，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里一张靠墙的书桌，桌上笔记本电脑，手机，稿件，水杯，一台麦克风，就这么几样东西。

    很老款的电脑，很普通的麦克风，甚至连型号都谈不上，麦克风上logo都是山寨的。

    真就老天爷看上的人，拿个破碗也有饭吃。

    傅时景哭笑不得。

    “我现在把合同发你，你看有什么意见或者不懂的地方，最好我明天回来当面把合同签了，到时候让你试试专业的录音棚。”

    姜夏马上看到了傅时景发过来的合同。

    “好。”她说。

    “那先就这样，明天见。”傅时景办事说话都很干脆，说完就挂了。

    挂这么快。姜夏看着黑掉的屏幕心里嘀咕，脑中又浮现起傅时景面无表情问她会不会喘的场景，感觉他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搞钱机器。

    她难以想象，这种工作狂会和女人接吻吗？

    那边傅时景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他低头看着自己胯间的隆起，挑了挑眉，神情有些无奈。

    又被她叫硬了。

    －

    姜夏把合同下载到电脑里，一行一行仔细地看过去。

    她上辈子在合同上栽过大跟头，再来面对这事便尤其慎重。即便傅时景未来可期也不代表他对她表里如一。

    合同好几遍看下来没什么问题，有章程有指向有凭证，手续正规。傅时景打算和姜夏签作品合约，即版权买断，人身自由。

    以他公司现有规模，作品合约是最有利的，同样姜夏也不放心就这么把自己全卖出去，配一部赚一部挺好，正好她急用钱。

    姜夏账户里有四千，离开学还有一个月，这个月签了合同应该就能把学费赚够了，加把劲还能存些生活费。

    她出来打工没带几件衣服，睡衣都拿穿破的T恤凑合，行李箱里衣服裤子花花绿绿一堆团着。她蹲在箱子前挑挑拣拣，勉强选出一套白衬衫和牛仔裤，作为后天见傅时景的穿搭。

    她拿剪刀把衬衫和裤子上的线头剪掉，仔仔细细熨好，衣服的质感瞬间上去一个档次。虽然看着半新不旧，最起码不显廉价。

    姜夏并不满意自己现在的体重，胖穿什么都差点意思，她决定瘦下来再奖励自己买新衣服。

    但买双鞋还是有必要的。现在这双不仅山寨，鞋带都烂了，她不好意思再穿，于是去附近商场买了一双国产小白鞋。价格便宜款式百搭，基础款永远不会出错。

    姜夏把头发染回了黑色。

    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之前为什么会去染头发，大概好学生当久了想叛逆一回，其实染完也就那样，掉色飞快，头顶一截黑长出来贼丑。

    年少不知发量贵，劣质的染发膏把她原来挺好的发质毁得七七八八，干枯焦黄，头发狂掉，某天扎头发她都给自己吓到，怎么就剩这一小把了？

    把头发染回黑色的姜夏感觉自己瞬间白了一个度，她让理发师把分叉的发尾剪掉，厚重的平刘海打薄斜剪至两颊，有修饰脸型的作用，看起来很清爽，十九岁该有的模样。

    姜夏买了一大袋青菜回家，按照减肥食谱上的推荐克数，用食物秤称了二两米，她晚上就吃了一份水煮菜和一碗米饭，饭后半小时又下楼跑了五圈。

    她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饮食计划，低碳水高蛋白，每天大量蔬菜，坚持运动。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系统还是觉得有些吊诡，能不能真的帮她减肥先不说，她和傅时景接吻这种事就挺离谱的。

    跑完五圈回来，姜夏已经是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了。她回到家，把汗湿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洗完澡吹干头发，累极了，上床倒头就睡。

    姜夏这晚睡得很沉，梦见很多事，上辈子几乎没睡过一次好觉，她到处搬家躲债的狼狈身影，病床上含恨而终的母亲，和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弟弟……

    第二天清晨，姜夏穿戴整齐，站在镜子前，举起手机拍了一张全身照。

    白衬衫牛仔裤板鞋，保守遮肉的穿着。她卷起一点袖子，露出纤细手腕，视觉上有显瘦的效果。姜夏没有香水，便在手腕上涂了点润肤霜，举到鼻尖闻了闻，清新的奶香味。

    她也没有个像样的包包，干脆不背了，合同和身份证放一边口袋，手机钥匙放另一边，戴好遮阳帽和口罩，出门直奔景声剧社。

    －

    “前三部作品按台词计费，五百字酬劳一千五。如果三部都通过，第四部开始计时收费。你放心，我都是按照专业配音的标准给你，钱方面你可以信任我，就像我无比信任你的业务能力一样。”

    签约过程很顺利，本身合同条款已经很清晰，傅时景没压价也没画饼。出于谨慎，姜夏确定了下一部稿件的发行和收入，才最终签了字。

    签完字，傅时景像上次一样站起来，只不过这次他是要和姜夏握手。

    “新发型不错。”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对她微笑，“今天很漂亮。”

    姜夏大概知道为什么傅时景能当上首富了。对一个身份地位远不如他的人都能细心由衷地赞美，可见他的情商世故。即使姜夏足够有自知之明，也被他这句漂亮夸得飘了一下。

    当然，她就算和上次一样邋遢土气，傅时景也一定有别的词来夸她。他的眼神太真诚了，近乎空洞。

    她收回手，手心微微发热。“不是说带我看看专业设备？”

    “来。”

    傅时景打开录音室的门，抬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姜夏走进去。

    里面各种仪器设备齐全，有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意思。姜夏上辈子辗转过不少配音公司，大大小小，景声的录音棚在她心里排得上前十。

    景声连公司招牌都简陋得积灰，录音室却随便一把椅子都是上万的Herman　Miller.。

    椅子前面桌上摆着一排假阳具。

    黑的棕的粉的，粗的细的直的弯的，大小形状各异，极其逼真，茎柱上的褶皱纤毫毕现。

    房间角落里放着一个木马，像加高版儿童玩具，有半人高，座垫正中竖着一根黑色的性器。

    姜夏看到那个木马，整个人愣在原地。

    傅时景走过去，很自然地拿起桌上一根玩具，侧过身对着姜夏，“前戏和口交的戏份占比很多，借助一些工具或许能帮助演员达到更好的声音效果。”

    “接吻，调情，口交，都是播放最高的部分。”他拨弄了一下假阴茎的龟头，似笑非笑地，“真插进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对一些男人来说，吞精比内射更让他们爽。”

    傅时景顺着姜夏还有些发直的目光看过去，“噢，那是我个人的一点小爱好。我喜欢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