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报恩/幼崽]
“「怪物——」他们如是对他说到。” 他成为怪物们想要得到的挚爱——为此人们开始称呼他为怪物。 —————— 猩红忽闪，直至燃尽。 搭在墨绿长裤上的那手手指骨节分明，食指骨节处有个锯形疤痕，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啃食模样，苍白指尖弹落烟灰。 角落里黑黝黝一片，无人靠近。 气氛压抑要命，聚坐在一堆的人们偷偷观察角落，放在明面上的心照不宣，让他们看起来尤为可笑。 当氛围达到一定压抑程度时，总会有人崩溃，其中心思敏感害怕的人们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孩子不知怕的在那里笑着哭鼻子的大人。 他们都知道这是为什么而哭，却不能说，这是不能说的心照不宣。 毕竟——他们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毕竟——他们还需要那人为他们护送到安全区。 坐在角落不甚在意的男人曲起左腿，右手把遮在眉眼的黑发抚向脑后，露出棱角分明面庞，半耷拉着眼，看起来美丽又颓废。 陈霖抬手看看腕表，起身拍拍灰尘，示意那群担惊受怕的人们跟上。 他单手插兜走在最前面，像是看不到地下脏乱的血迹和乱飞的人体组织，走的正常逛街般，也无视跟在他身后脸色青白的普通人群。 低气压笼罩下的普通人大气不喘，只怕自己被抛弃，他们可是亲眼看到陈霖把乱喊乱叫的人扔进怪物堆里，那人被怪物撕碎的样子现在还记忆犹新。 天空像是被打乱的颜料染上乱七八糟颜色，肮脏凌乱。 走入街道后，毫无声息的寂静敲在每位逃亡者心上，只除了陈霖还是耷拉着眼没什么精神走在前方。 他有预感那群怪物会出现，但那又如何。保护那群普通人，让他们去到安全基地，他作为人类的职责就完成了。 至于自己之后何去何从陈霖没什么打算，想着这些，陈霖不自觉摩挲起食指上锯形伤痕，苍白阴郁。 “怪、怪、怪物——” 站在人群中的男人抖着腿控制不住跌坐地面，更多人看到了远处黑点全貌，氛围从零点之下沸腾起来。 “啊啊啊是它们！！！” “快逃、快逃！” “呜呜呜呜……妈妈……”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求求你——” 躁动不安的声音进入走在前端陈霖耳中，他面色不变姿势放松，“你们绕路去前面大厦里躲着。” 说完后，陈霖慢悠悠走向怪物们，他打了个哈欠，泪花被突然出现的晨光照印浅褐色瞳眸上像薄纱若隐若现。 昏暗不耀眼，阳光却还是露出头。 害怕到极致的人们知道怎么做后，都安静下来有序绕路向前方大厦前进，毕竟这是出现很多次的场面，虽然还是会忍不住害怕，但身体已经习惯。 总是躲在陈霖身后的普通人们知道，陈霖总会战胜怪物来到他们面前，然后庇护他们到安全区。 心安理得，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因为陈霖是强者。 他很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他们所有人。 他不需要被别人保护。 陈霖估计知道这些也只会不屑一顾，事实确实如此，他虽然也是普通人，但他面对怪物并不害怕。 况且就算是那些被称作怪物的东西，在他面前……也弱的不堪一击。 “陈霖、陈霖、陈霖、陈霖……” 又来了，这群怪物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自己这次好像是听得懂它们在说什么，陈霖皱起眉头，那群怪物就像是在呼唤不安的孩子一样。 魔怔般凑在他面前被扭曲的四肢前倾，类似于手的东西上插着破败小花，即使被他杀掉也只会委屈发出呜咽不反抗，这让他想起来事变前自己救的那只四不像。 有可能吗？ 陈霖在心底问自己。 他停下对怪物的攻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闭上眼睛睫毛颤动。 这是陈霖第一次在面对怪物时卸下防备，他和怪物基本都是兵戎相见，陈霖很强但并不自傲，保护那群拖油瓶对他来说压力不小。 “嗤……”几个怪物没动静，它们歪着脑袋看向总是对它们很凶残的幼崽，奇怪为什么陈霖这次不向它们撒娇。 没有等来怪物的攻击，陈霖睁开眼，神色莫测的看向自己面前看不出是什么物种的怪物们，它们身上很脏。 “离我远点。”陈霖嘴角拉平，右手再次神经质的摩挲起食指疤痕，扭头便把怪物抛在身后。 他大概了解有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导致这群怪物不会主动做出伤害他的行为，但…… 洁癖犯了的他根本忍受不了怪物们的肮脏，陈霖薄唇微抿，他感觉自己的状态不对，简直就和小孩子闹别扭一样。 虽然听不懂幼崽在说什么，但怪物们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幼崽心情不悦。 头上长角独臂三腿的怪物A：“幼崽心情不好了，为什么？” 尾巴拖地四肢扭曲的怪物B：“不知道啊——” 浑身漆黑有一堆复眼的怪物C：“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才孵化好？我们马上也要孵化了，到时候幼崽身边如果没人保护怎么办？” 怪物B：“那群两脚兽构不成威胁。” 怪物A：“好想快点和幼崽交配。” 怪物C：“那家伙最好快点，你们两个别发愣，我们要跟好幼崽。” 后面交错的杂音终于落幕，陈霖额头跳动，他真的是不喜欢极了那群怪物吵闹乱叫的样子。 陈霖走到和那群普通人约好的地点，踩着门口杂乱的商品进去，视野中猛然变黑，他眯眼适应黑暗，在黑暗中快速找到围成一团躲在破旧角落里的普通人。 “继续走吧。” 说完后，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陈霖扭头就走，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会跟上来。 就像牛皮糖一样，不过这也算是报恩吧，虽然真正要报恩的人可能已经死去，但他的愿望就是保护这群普通人到安全区，他替那个人圆梦也算是对他的报恩。 不然照着陈霖的性子也不会这么有耐心，保护这群拖后腿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