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接到学长电话的时候，尹乐吓了一跳。

    他刚刚回到酒店，不得不推开阳台的门，一边扯着领口，松了松领子，坐在阳台上的藤编椅子上。

    他有许久没有联系学长，现在想来都似乎有些钝痛，可是隔着手机，那点渴望与思念反而更盛，忍不住屏息凝神地听着学长说话。

    “我买了你喜欢吃的香菇，还买了一只小母鸡，准备炖个鸡汤，你觉得怎么样？”

    “啊？”

    尹乐慢了半拍地应了一声，“我在出差，学长。”

    云江应该是在超市，推着手推车，咕噜咕噜转的轮子像是撞在墙上，发出好大一声。

    尹乐没有听清楚学长又说了什么，忍不住担心，“学长，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了？”

    他身后的阳台忽然拉开，脱下外套的经理拿了两杯饮料，是纯白的椰汁，一杯放在尹乐的手上，一杯自己握着，坐在另外一张藤编椅子上浅酌。

    “……你原来在出差吗？”

    “啊，是的，在出差。”

    尹乐用力攥着电话，椰汁也轻轻晃了一下，险些倒到身上。他看了一眼经理，对方大大咧咧地刷着手机，没有注意他一样，尹乐又不好意思站起来躲到房间去。

    “小乐，我是不是很久没有联络你了，总觉得最近很少看见你。”

    略微抱怨的，示弱的话，轻轻触动尹乐的内心，他恍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许久没有没有同学长联系。

    他抬起杯子，抿了一口椰汁。

    “怎么会，不一直都有联系吗？”

    他靠着藤椅，目光落在陌生城市上，这里繁华，时尚，是和他所在的城市所不同的年轻气息，也更有冲劲。可是他所熟悉的那座，历史悠久，文化气息浓厚的都市，同样也并不是他的故土。

    他出生在南北交界的一个小渔村，出了门就能看见溪水流过，村口是大片平坦的田野，是吴侬软语，桨摇船动的江南水乡。他是跟着学长背井离乡，像是浮萍一样牢牢扎根在学长身边，此刻无依无靠地随波逐流。

    但是面对这样子陌生的城市，面对许多的第一次，他虽然慌张害怕，却渐渐熟悉。本来早就应该学会独立面对这个世界，却因为学长的温柔，直到现在才手忙脚乱地应付着。

    这种有点酸涩，难为情的情绪，堵在鼻子里，尹乐侧过脸，脸颊紧紧贴着手机，翻找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同学长继续对话。

    “是吗……真不错呀……”

    放开推车，慢慢走到一处歇脚的地方，云江含笑着坐下来，仔细地听着尹乐的声音。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他确实好久没有同尹乐说过话，却好像两个人日夜都亲密地交缠在一块，连腹部都被艹出一个新生命一样，微微鼓起。

    他的手掌搭在自己的小腹，轻轻地用手掌抚弄，原本平坦的小腹确实有着不容忽视的弧度。

    “我记得z市最近的烤鸭很不错，还有西郊那块，风景也很好，你有空可以多走走……”

    尹乐的人生，又多了一段没有他的经历。

    这种自私的，卑劣的想法忽然充斥心头，云江下意识地咬住舌尖，忍耐着烧灼内心的愤怒。手机另一头的尹乐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见闻，偶尔提及到那个令他害怕的上司，言语间似乎已经消除了误会，相处起来似乎更加融洽了一点。

    尹乐在和另外一个人相处得很愉快。

    这种阴暗的想法迅速攥紧云江的咽喉，让他几乎窒息，双眼一阵发黑。被尹乐小心翼翼地喊了几声，才勉强找回神智，下意识地勾起一抹笑容，极近温柔地回应对方。

    “啊！”

    猛地惊叫，还来不及担心，手机传来一阵风声，还有肉体相撞的声音，一个陌生的，年轻一点的声音，从另外一边慢悠悠地传过来。

    “小心一点。”

    尹乐惊魂未定地被人抱在怀里，他打电话打得太出神，不知不觉歪了大半，藤椅给他带翻，幸亏经理帮了一把，把他抱在怀里。

    “幸亏有我，不然要摔成什么样子？”

    他们的姿势很怪，藤椅翻在身下，尹乐的手臂被抓着连着上半身压在经理的胸口，雪白的衬衫贴着温热的肌肤，结实的肌肉顶着柔软的面颊，鼻翼间还可以嗅到淡淡的香水味，是温柔的草木香气，在上午要去见客户的时候，经理还建议他也喷一喷。

    尹乐说不出话，觉得气氛怪得厉害，面颊一阵发烫，他抓着经理的手臂想要站起来，腰部却一阵发软，眼睛水润，紧张地低着头。

    “你的手机，给你。”

    尹乐接过手机，心神不定地低低应了几声回复，放开他就要后退的经理忽然上前，近得几乎不可思议的地步，低下头嗅着他的侧颈，慢悠悠地在他的耳边留下一句话。

    “我的品味还不错，香水很好闻，是不是？”

    尹乐猛地瞪大眼睛，直直盯着经理，那种俊美冷漠的脸蛋上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对方伸手拍了拍尹乐的脸颊，语气轻松地揶揄着。

    “我们都睡在一起了，也没有必要这么一惊一乍，是不是？”

    是这个道理，可是好像也不是这么说。

    经理摊开手往后退，推开窗户走近卧室，背对着尹乐就脱下衣服，他忍不住抽着气往后退，抵在栏杆上，经理已经光着身子走向浴室。

    手机另外一头学长耐心地问他发生了什么，尹乐却没有了交谈的心思。他背过身面对着阳台上的风景，沉默了好一会儿，脑子里都是些乱糟糟，刚刚看到的光裸的后背，挺翘的臀部，修长的大腿挥之不去，梦境里那些离谱的幻想，第一次缠绕着现实的人物，让尹乐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热。

    要命，他怎么会真的对经理有想法！

    啊！果然不应该和男性同一个房间。

    太乱来了。

    尹乐用力掐着抬高的臀部，心乱如麻。

    他有点不高兴今天的情景和他住的酒店一模一样，被剥去睡衣，披着酒店雪白睡袍的乔卫被手脚绑住，摆着臀部高翘的姿势伏在他的床上。

    要知道，现实里，经理应该安安静静地睡在他的隔壁，可是他却在梦里奸淫经理的模型。

    可是自己那点欲望真切得难以遮掩，双腿扭捏地并起也无法藏起气势如虹的欲望，反倒是塞着口枷的乔卫摇晃着臀部表露着勾引的意味。

    不像过去那样子，宣泄着情绪，也没有急匆匆地发泄欲望，尹乐反而能够更为仔细地打量着乔卫的身体。

    乔卫是会坚持锻炼，注意健康的，他比起学长显得更有几分力量，却不如莫星珩的身体雕琢得更具美感。小狗的身体是非常结实，与他们都不同，力量更加强大。尹乐直起后背，手掌顺着乔卫的大腿往上，把浴袍往上掀开，露出中空的下半身。

    回忆起少数几次粗暴的性爱，尹乐的神色渐渐变得奇怪，原本以为对方是在忍受屈辱和痛苦的想法，逐渐被手掌抚摸而颤抖的身躯打破。

    他第一次，认真地对上了乔卫的双眼，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因为难堪的姿势微微皱眉，却并没有多少痛恨的色彩，甚至短暂地移开了一瞬，又慢慢地坚定地移回来，牢牢注视着尹乐。

    经理……是会这样子看他吗？

    尹乐错开视线，咬着唇瓣，心里慌成一团。

    他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往后躲着视线的时候，对方抬高的臀部轻轻晃动着，拉扯着掰开的大腿可以看见垂下来勃发的性器，从肉穴渗出的透明液体粘稠地沾染在腿侧，缓缓地往下滑落。

    粗重的，被堵住的呻吟含糊不清，勾引的意味却非常明显。摇晃的臀部几乎顶到脸上，尹乐用力掐着臀瓣，猛地拍开，闪躲在一旁。没有预料的动作让乔卫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怒意层层涌出，手脚挣扎了下，却没有办法逃开束缚。

    乔卫他安慰着自己，这里只不过是奇异的幻梦，如果现实真的发生这种事情，他就把不知好歹的尹乐绑在床上，骑得他痛苦哭啼地伏在他的胸口求饶，只会顺着他的意思袒露身体供他玩弄，他才会勉强高抬贵手，温柔一些，继续好好疼爱。

    尹乐慢慢地缓过神来，他也为自己下意识做出的冒犯举动感到害怕，更多是担心现实里的报复，虽然可能和乔卫的想象有所出入。但是没有被报复的实际让他终于定下心神，接受了幻梦逼真的反应。

    如果说他从未对一个长相出众的男性有所想法，那他一定是在撒谎。何况这个男性曾经在他的幻梦中，被他用各种手段折辱过，像是工具一样被他使用，用肮脏的欲望淫辱过。

    他扯着枕头压住乔卫的头，手掌撑在对方的腰部，拉扯着臀瓣往前挺弄，一寸寸地将自己没入贪婪的肉穴里。

    他一想到，近在咫尺的地方，经理一无所知地躺在床上，而他，尹乐，在梦境里肆意奸淫着这个优秀的男人，就不免口干舌燥，欲念高涨。他拖拽着湿漉漉的性器，脸色泛红地摇晃着插入，透明的液体噗嗤作响，弄湿了他们的下身。乔卫的双腿绷紧地往两边分开，臀部摇晃着迎合，坚硬的性器在空气中甩动着，断断续续地榨出白浊来。

    原始直接的动作，饱涨的兴奋感，逐渐堆积着尹乐的欲望，他伏下身子，从后背紧紧贴在青年的背部，咬着唇瓣用力往深处凿弄，浑身汗津津的，如同失了魂一样颤栗着射出。

    乔卫翻了个身，眯着眼注视着在黑暗中，另一张床上沉睡的男人。

    他的内裤湿得一塌糊涂，射得乱七八糟的性器又紧紧地憋在内裤里，肉穴敏感地收缩着，往外吐着湿润的液体。他屏息等待了一会，轻轻赤脚踩下床，爬上男人的床。

    照理说，因为难以满足的梦境迁怒他人，是非常没品的行为。可是乔卫一想到自己被压着，只能艰难摆着臀部迎合撞击，弄得一身狼狈，却从梦里欲求不满地醒来，就很难做到心平气和地面对对方。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尹乐被他扣着下巴，呼吸平稳，神情安详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丁点他被梦境纠缠的欲火难耐。他低下头，轻轻地啄吻着尹乐柔软的唇瓣，手指稍微用力，分开一瞬，就钻出舌头舔了进去。

    乔卫渐渐亲得过火，从唇齿间贪婪的索取，到脖颈间缠绵的亲昵，一路亲到泛红的胸膛，闭着睡梦中的人迷迷糊糊地呻吟着，可怜得紧。

    他确实有点担心乔卫醒来，可是现在心里烧着一股无名火，更别提白日里，用着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对着手机说话，他暗恨梦境只是梦境，居然没有切切实实地把尹乐拆吃入腹，现实里有太多需要考虑的问题，尹乐也是个完全独立的人，稍不留意，就会从手心中溜走。

    乔卫舔了舔唇瓣，扯着被子往上一盖，钻入被窝中，扯开裤子，低下头含着尹乐沉睡的下身，贪婪地吮吸起来。

    被唤醒欲望的男人，在深沉的梦境中凝聚不出一丁点反抗的力道，眨眼就弄得浑身汗湿，面颊发红。他紧紧闭合的睫羽剧烈抖动，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着青年的头颅，一阵比一阵更加急促沉重的喘息，最终忍不住张开嘴吐出舌头，手掌猛地攥紧，身体僵着着抖动着。

    浓重的疲惫，深沉的倦意，像是巨大的浪潮，一下子将尹乐重新拖回深沉的梦境。他的手不知不觉地摊开，被人解开衣裳，四肢摊开地袒露着躯体，在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黯淡月光下，散发着盈盈光芒，然后被人用毛巾一寸寸地擦拭干净。

    最后落下的亲吻，像是一个短暂沉重的许诺，没有多少缠绵的动作，只简单地蹭着柔软的唇肉，缓缓地移开，单纯得像是一个简单的告别，一个温暖的问候，预祝他梦中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