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属于您的东西
“袁先生，您好。” 对方礼貌地只按了一下门铃，便垂手站在那里等候着袁柏益来开门。 “您好……” 袁柏益打开门，便见到十来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其中有Beta也有Alpha，却都长着着类似的五官与身型。 “这么晚了还打扰袁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为首说话的男人是个Beta，相比他身后的男人们身材要更为高大些，五官也更为深邃些。男人尽管是个Beta，举手投足间却是近似Alpha的魄力。 “不会……您是……”袁柏益摸不清对方的背景，只觉得自己的底细似乎早已在男人面前曝露无疑。 Beta微微笑了笑：“我的名字不重要。我只想与您确认一件事，您最近，我是说就是三天内，是否捡到过什么不属于您的东西？” 袁柏益警铃大作。Beta口中的“不属于您”听着耳朵里针刺般扎耳。他几乎是立刻确定了，这个男人是为了小程来的。他是谁？和小程是什么关系？ 袁柏益心中充满疑虑，几乎是直觉地答道：“捡东西？没有。” Beta的双眼死死盯着袁柏益，盯得袁柏益发怵。男人沉默了几秒，却并未表现出任何被否认后的挫败神色。 他仍是带着微笑。他说得更多，言语间便更明显地带着些异国的语调：“袁先生，请原谅我的言语上的疏忽，我应当更详细地向您描述这件东西的状况。我所说的这件‘东西’，更准确的说是一个人，一个尚未性成熟的Omega。” － 袁柏益的屋子不大，桌上墙角多是堆满了书本与纸稿，不至于乱，却也绝对没有额外的位置容纳十二个男人。 他们进到屋子之内便站着，只有为首的那个Beta坐在了袁柏益的对侧。 面对一人墙的男人，袁柏益也不禁冒起冷汗。 Beta坐得笔直，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您没有隐瞒Omega的存在，这很好。” 袁柏益在气势上被他压了一头，却又觉得这人言行举止都极为好笑：“这位先生，我想你或许不清楚，不过你的Alpha朋友应当可以告诉你，在信息素的层面上，试图藏匿一个发情期的Omega是一件绝无可能的事。” Beta挑了挑眉，似乎并不生气：“如您所见袁先生，我是个Beta，无论是Omega的信息素或是Alpha的信息素对我俱是无效的。不过也正是因为我是一个Beta，我的老板才能安心地派我来与您进行一番商谈。” 袁柏益皱眉：“你的老板？” Beta点点头：“是的。就在三天前，在我老板的家中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有一只年幼的小Omega趁乱逃走了。” Beta见袁柏益只是沉默地听着，便继续说下去：“原本只是只小Omega，逃了就逃了。不过我的老板重情，不忍心看以前的小宠物流落在外面风吹日晒——现在看来，既然是被袁先生捡回家了，我的老板也能放心了。” 袁柏益听着他的话，紧蹙的眉不曾解开过。Beta傲慢的语气叫他有了不详的预感。这个Beta和他身后的那位老板，未必是他能抗衡的势力。 他清了清喉咙：“你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Beta仍是笑着：“袁先生，您有着爽快的个性。如果是这样，我们的商谈一定能顺利进行。” 袁柏益盯着他不言一字，等着这个难以小觑的男人开出苛刻的条款。 “是这样的袁先生，我今天仅仅是代替我的老板来与您商谈。而我老板最为关心的事，即是Omega的状况。他是否还活着，或者已经死了。” 袁柏益答道：“他……自然还活着。他发了情，现在正睡着。” “我可以见见他吗？” 袁柏益皱眉：“如果没有警方提供的文件，我想我可以拒绝您这个无理的要求。” Beta见袁柏益发了脾气，仍是满脸笑：“自然。是我准备得仓促了，连正规文件都没有就直闯上您的家门。” 袁柏益没想到对方轻易地接受了，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见Beta不疾不徐地站起身说道：“不过袁先生，在您下逐客令之前，请容许我多说一句——” 他站起来，虽然是个Beta，却和Alpha的袁柏益一般高。 “——这只Omega我的老板已饲养许多年，原本早已视为家中的一部分。没想到这只任性不懂事的Omega却是个养不熟的，他的出逃伤透了我的老板的心。因此他要求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将Omega抓回去，给这个不乖的小孩应有的惩罚。我老板的意思，就是死了也要将尸体带回去。” 袁柏益知道Beta在恐吓自己。面对Beta，他还是有些属于Alpha的底气。他讽刺地答：“你的老板要具尸体做什么？” Beta笑着道：“那本就是他所拥有的东西。要回自己的东西还需要理由吗？” 袁柏益攥紧了拳头，明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对面十余人的对手，仍是恨不得将这一群人轰出家门。 “这位先生，我并不清楚你的老板是怎样的背景，但律法上明文写着恶意圈禁伤害Omega可被判处终身监禁。就凭你刚才这番话，即是上了法庭，我也能以保护Omega的名义反驳你对我的任何指控。” Beta并未被袁柏益的这番话恐吓住，他只是笑：“您说的不错。道德上说，救助流落街头的Omega真是再善良不过的事了！……不过，假设我的Alpha同事的嗅觉没有问题的话，袁先生已将Omega标记了吧。” 袁柏益哽了哽，没想到Beta提了这件事，没有接话茬。 Beta继续说着：“还请容许我提醒您，如果是无官方登记的AO关系，Alpha在Omega发情期间强行标记，从律法上来说，已经可以被定性为强奸了。更何况您与Omega之前毫无往来，一旦上了法庭……强奸犯的帽子可不轻。” 袁柏益攥了攥拳头，冷冷问：“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Beta的笑里也跟着带了些冷：“袁先生，在我来到您的住所前，我已做了一些关于您的调查。我对您的了解，我不敢说得过于夸张，不过或许这个世界上除了您自己以外，最了解您的人便是我了。正是基于对您的了解，我为您做了最有益方案，作为交还Omega的报酬……” 袁柏益打断他：“我不会将小程还给你们的。” Beta明显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的神色：“您还未看过我的诚意，便要拒绝吗？” “我原本以为你是小程的家人。我也猜测过他或许是来自一个富裕的家庭，但没想到他是……”袁柏益止住了那些话，“Omega也是人，他不是宠物。你的老板连这一点都不明白，我将他还给你，还不如当初让他冻死在街头，也好过让他再死一遍。” Beta眯缝着眼听完袁柏益的话：“袁先生，您果然和我的调查结果显示的一样固执。” 袁柏益做了个“送客”的手势，Beta只是点点头表示了然。 “袁先生。”Beta已走出了大门，仍是回头向袁柏益说道：“我想提醒您一句，跑是没有用的。并且也请告诉‘小程’，明天就会有人来接他‘回家’。” 他最后两个字说得极重。以至于走道中的杂乱的皮鞋声都散去了，“回家”这二字的声响还在袁柏益的脑海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