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看，他是多么不可饶恕的混账。

    第十五章

    祁致骄不想让别人起疑，仍然每天去学校，可去学校的时候，他会用银链子把叶盈心困在别墅中。

    叶盈心一天不和王建国离婚，他一天不能放心。可叶盈心把他当成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妖怪，看着他的目光中只有恐惧和排斥。

    祁致骄穷尽自己的一切对他好，可没有用，他后悔自己把那个视频给叶盈心看，有些事，从来都没有大白于天下的必要，他明明知道叶盈心软弱，更不该让他知道现实。

    祁致骄不肯放弃，执着地追问：“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我还能给你什么？”

    叶盈心淡淡道：“我想你离我远点。”

    祁致骄咬着牙，说：“你是我的，凭什么让我离开你。”

    叶盈心不肯再和他说话。

    可祁致骄的本性在一次次矛盾和冲突中暴露无遗，叶盈心的排斥态度更让他暴躁，他终于忍不住把叶盈心按在床上，迫切地亲吻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叶盈心的喉结不明显，但亲吻时能感受得到，他吮吸着那个小小的喉结，享受叶盈心的剧烈反应。

    叶盈心让他压着，动弹不得，颤抖着道：“你……啊……疯了吗？”

    祁致骄一手抓着他的两个手腕，按在床上，另一只手去拉自己裤子的拉链，露出狰狞的性器，凶狠地插进叶盈心狭窄的雌穴。

    他满足地叹了口气，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会觉得叶盈心真的是他的，不能拒绝他，也不能离开他。心理上的满足甚至强过了身体上的满足，他咬着叶盈心的唇，在他体内剧烈抽动。

    叶盈心捂着眼睛，啜泣不停。

    等射在叶盈心的穴中，祁致骄的神智才回来了一点，他看着叶盈心脸上的眼泪，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

    祁星月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环球旅行，回到京城，回到自己位于半山腰的家。

    看见客厅沙发上憔悴的、大着肚子的叶盈心时，她差点儿吓出心脏病。

    她当然知道叶盈心是谁。

    “你……这……”

    她惊讶得说不出话。

    叶盈心冷笑道：“怎么，看到你儿子做的孽，不肯相信么？”

    这时，出去买日用品的祁致骄从外面回来，看见会客厅中的亲妈，脸色阴沉下来，“妈，有什么话你可以和我说，不要吓到他。”

    祁星月闭闭眼，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祁致骄被她打的偏过脸去，若无其事地把买来的酸奶拿到叶盈心面前，柔声道：“你不是想喝酸奶了吗？现在酸奶买回来了，你尝尝，看这个好不好喝。”

    祁星月不可置信，浑身发抖。

    叶盈心的脚踝上有一个细细的链子，链子的另一头缩在楼梯的铁栏杆上，确保他离不开这个房子，他的脸色很难看，白得就像一个游魂，又很瘦，手腕细得仿佛用一点力气就能折断……可他的肚子却隆起来了，像一个小小的山丘。

    “多长……多长时间了？”

    祁致骄微微得意地道：“三个月了，我觉得会是一个女孩儿。”

    祁星月差点儿晕过去。

    叶盈心嘲讽道：“还是不信？你没看错，你的儿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晃晃自己脚踝处的链子，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我当初也不敢相信，我那么疼的儿子，居然是个畜生。”

    祁致骄皱起眉，说：“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祁星月颤声道：“致骄，和妈妈聊一聊，好不好？”?祁致骄不看她，眼里只有叶盈心，“聊什么？我们还要吃酸奶呢。”

    祁星月放缓语气，“你让他好好儿吃，你在这儿，我看他也吃不下。妈妈想和你聊聊女人怀孕的事儿，这些事，你总没有我懂得多。”

    祁致骄想了想，说：“那好吧。”

    他恋恋不舍地上了楼。

    再下来时，叶盈心已不见了。

    五年后。

    卫垚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从家里软磨硬泡终于有了一辆自己的跑车，美滋滋地开向机场。

    时隔五年，他终于又能见到高三时突然出国的好兄弟祁骄骄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年学上得好好的祁致骄突然就要出去留学，一去一点音信都没有，这都五年了，才告诉他他回来了，他当然得去机场接祁致骄，要不怎么能说是好哥们呢？

    看见祁致骄，卫垚吹了声口哨。

    五年时间真的把一个少年打磨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他一时都难以相信这个男人就是他的好哥们祁致骄。也许是在国外牛奶喝多了，祁致骄现在咋也得有一米九，宽肩细腰长腿，白衬衫底下能看出练过的胸肌，俊美的脸上还戴着一副酷酷的大墨镜，很有点蔑视苍生的精英人渣味儿。

    卫垚一边开车一边道：“你就不打算和我解释解释，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诈骗呢。祁骄骄，你可真是狠心啊，什么都不说就走了，我还去你爸家找你来着，结果一开门你们房子都不是你们家的了。到底咋回事儿啊？是不是破产了？这事儿没什么张不开嘴的，你要是缺钱就尽管跟我说，多都没有，几十万哥们儿还是拿得出来的。”

    祁致骄看着车窗外流逝的风景，下巴的弧度看上去就像一把锋锐的剑，“你什么时候去的？”

    卫垚奇怪道：“你走了一个月我就去了，我当时还想，怎么那个房子能卖这么快。”

    祁致骄没说话。

    卫垚叹了口气，说：“祁骄骄，我都纳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冷得就跟北极那个冰山似的，都快把我给冻着了。行行行，我不问你那么多了，还不行吗？那你起码得告诉我，你回来是干什么的？”

    祁致骄哑声道：“找人。”

    卫垚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觉得祁致骄说这两个字的声音听上去就像饿了很多天的狼崽子，都想把人的喉咙咬开喝血了，他们明明当年关系那么好，他现在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找人就找人呗，现在找人不好找啊，网络这么发达。不过，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

    祁致骄仿佛是从胸膛中吐出的那几个字：“叶盈心。”

    “叶盈心？叶盈心……哎我咋听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听过似的？”卫垚挠挠下巴，想了好大一会儿，说：“我真的觉得特别耳熟，好像有谁在我耳边说过似的……我见过没啊？”

    祁致骄隔着墨镜的镜片冷冷地看着他，说：“不仅见过，你还吃过好几顿他做的饭。”

    卫垚想了又想，百思不得其解，这毕竟是五年前的事了，他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吃过谁做的饭？可是看祁致骄这个样，他觉得自己还是别问下去得好，很明智地道：“那哥们儿带你去见见老朋友，大家都可想你了，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不能不露脸吧？”

    祁致骄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终于说：“行，我请客。”

    京城的风都和瑞士不一样。

    祁致骄闭上眼，深深地呼吸迎面吹来的风，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张充满厌恶的脸。五年过去，经过无数次的自省和心理咨询，他终于明白当初他不该那么对待叶盈心，他做了也许难以挽回的错事，他明知道自己很可能将经历一场徒劳，可他无法说服自己留在瑞士，留在离叶盈心最远的地方。

    他想他了。

    在瑞士的这五年，他没有一天不想叶盈心，流淌的时间仿佛是割过他心脏的利刃，他一次又一次地划开自己的肌肤，看着自己的鲜血沿着身体流淌，可那还不足以让他感受叶盈心所受痛苦的十分之一，只要想起叶盈心看着他的目光，他就觉得自己是罪无可恕的罪人。

    祁致骄按上自己的心脏。

    山腰的别墅废弃如鬼宅。

    祁星月再也没来过这个别墅，也没有把它卖掉，就任凭它留在这儿，就像是满天闪烁星辰边无人在意的暗影。在这个别墅中看到的一切让她失去了自己的好儿子，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那就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

    祁致骄推开别墅的大门。

    五年前发生的一切潮水般涌来，他走进会客厅，看着玻璃门外没有一滴水的泳池，他记得叶盈心在水中有多么害怕，现在想想，也许是怕他发现他身体的畸形，他那个时候只顾着自己享乐，只想着自己的欲望，没有去想叶盈心有多害怕，在这件事上又多么敏感。

    祁致骄在会客厅坐了一夜。

    这一夜，他回想过无数遍的烛光晚餐卷土重来，他看着摇曳烛光中叶盈心在玻璃门前羞涩地脱掉自己的连衣裙，那个时候，他以为叶盈心是想让他走过去的，不然谁会在别人面前把自己剥得那么赤裸呢？可他的医生告诉他，那是因为叶盈心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描述自己的畸形，又以为他不会做出令他绝望的事。

    祁致骄自嘲地笑了笑。

    你看，他是多么不可饶恕的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