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她哭了

    Chapter　24

    “没必要…”

    我看着窗外的光线，柔和得照射进房间里，“没必要为我做到这样的。”

    “阿娍…”，林似水抬起脸看我，神情有些小心翼翼的，“我惹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只是…”

    是我不值得。

    可以说从机场下来的那刻开始，我就很沮丧。起初的懊恼、自责，演变到后续，逐渐变成了对生活的无望。我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答应林文语来到这里。

    如果林文语知道事情的真相，也绝不会欢迎我吧。而，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脸面，回去见洛安和我的一子一女呢。真相揭露的那一天，没有人能接受我。

    我没有家了。也不会再有家了。

    似水，也只是个孩子。我骗了她，却也不可能骗一辈子。她终有一天会长大，会自己领会到爱情的真谛和本相，于是就会发现，她所信任、依赖的这个人，也不过是一个打着长辈的名义，实则彻头彻尾的骗子。

    来的时候，没有找多少理由。说服自己回去，却需要说服力的理由。

    最后变成一句，来都来了。但也不过是借口。

    说着目前的似水需要我，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过是借口。

    在林似水扑到怀里的那刻，我发现自己挺虚假的。对着林文语的表述，好像我对似水是长辈的关心。实际上的我，喜欢她的脸和身体，而远过了长辈应有的界限。

    这种喜欢，甚至上升到了冒犯的程度。我身体力行，侵犯并享受了她年轻稚嫩的肉体。

    我对林似水的喜欢，是想和她上床，霸占成属于我一个人的喜欢。

    这种喜欢，配得上用喜欢这个词吗？

    我真脏啊。

    林似水又有什么错呢，明明是才过分化期，还处于发育的阶段，却要承受这些这个年龄本不应该经历的事。她本应该健康、快乐地长大，像这个年龄段的大部分小女孩那样，充满青春活力、洋溢着喜悦与灿烂得去享受属于年轻小朋友的快乐。

    而不是被像我这样的年长者，在懵懂还不知事的年龄，就早早地开发了性经历，甚至一而再再而三，乃至于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而这样的我还是个有家室的人。

    给不起她未来，却贪图于她的身体。

    这是我的罪孽。

    我垂了垂眼，低声道：“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都不应该伤害自己。”

    “可是…我想见你。”林似水的话语很真诚，就像她湛蓝色眼眸里的情感，生动、美丽得仿佛能将人融化。

    “出去吃点东西吧。”我只是这么说着，轻轻转开了眼。看着林似水的眼，我说不出稍微重些的话了。

    隐约里，我想起宋翊，她也喜欢看着我的眼说话。即使当时我们的环境那样残酷，她仍旧那样勇敢地热爱生活。但如果她不是那样的人，也许我们也根本不会相遇了。但明明是那样好，拥有远比我高多少倍的生命价值的宋翊，离开时却没能得到世界的挽留。

    如果宋翊知道，七年后的叶娍会是这样一个垃圾。应该也会对我很失望吧。

    “你会留下来陪我吗？”林似水问着我，却牵住了我的手，仿佛怕我一时不答应就会跑掉。

    “我没有那么赶着走。”

    “那晚上呢。”林似水仍是执着得看着我的眼，我看着她的脸，不自觉的，一些旖旎的画面就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了起来，我有些不自在了。

    “晚上…”我的声音有些哑了，我轻咳了下，“我订酒店了。”

    “可是我出不去…”林似水靠到了我怀里，软声道：“你晚上留下来吧…”

    我停顿了下，忽地想起了两周前从洛安那得知的事，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我怎么能把这件事给忘了。

    “你上次被文语接回家，避孕药吃了没？”

    我去看林似水，她却闪躲着，躲开了我的视线。

    我的神色顿时不好了，却仍是轻柔得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林似水这才抬起头看我，看上去像犯了错的小朋友，面对她的神情，我隐约觉察到了答案。

    我好一会都没说出话，感觉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

    许久的沉默后，我才道：“晚饭后，我出去给你买验孕棒。你好好吃饭。如果…如果有的话，不吃饭对…身体也不好。”

    林似水的声音闷闷的，“不用了…”

    她抬起头看我，“我上周经期来过了。”

    “那你…”我轻声道：“怎么不早点说呢。”

    “阿娍很怕我会怀孕吗？”

    我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才道：“你太小了。”

    “如果我长大了，就可以了吗？”

    我没能说出话，只是沉默几秒，转开了视线，“出去吃饭吧。如果还想说的…”

    “等吃完饭再说。”我说道。

    “哦…”林似水看着我，神情有些不开心了。

    我终究还是没忍心，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乖一点。”

    林似水抬起脸看着我，湛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这样好一会，她踮起脚尖，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亲了一下，紧接着是女孩附在耳边的轻柔呼吸。

    “阿娍…”

    “嗯？”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所以，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林似水说道。

    有那么一刻，我几乎，就要答应了。但下一秒，我发觉了自己在这件事上处理的不当。

    当我发现林似水对我的情感时，我不应该因为一时的心软反而捆住她的手脚。在情感还没有发展到更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就应该尽早结束。

    我的人生，已经如此了。

    林似水还有很长远的年华。我不应该，也没有理由，在沉入罪孽的深渊前，再拖下一个无辜者。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最好时机。

    “先出去吃饭吧。”我依旧是转移了话题，对上林似水有些失望的目光，我不禁补充了一句，“今晚…如果文语邀请我留下来住，我会答应的。”

    即使饭桌上，我努力忽视林似水投来的热切目光，但林文语她们还是都多多少少注意到了些。虽说我原本抱着结束一切的想法，并不在意林文语她们是否察觉到不对，但在面对林蓁审视的目光，还是不觉带了些不安。

    幸好林似水终于察觉到了自己视线的不当，安分了些，林蓁才不看我了。林文语倒是很信任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和洛安交好，知道我们俩感情向来很好的缘故。想到洛安，我的心头又浮起了愧疚。

    饭桌间，林文语果然主动邀请我留在客房睡，甚至在我想找借口和林似水说话前，便提出让我再和似水交流一下。我想她的本意也只是让我劝劝似水。可能是觉得我能说服似水吃饭，能看出我对似水的重要性，便在我身上寄予了更多期望。

    林文语说这话时，我能感受到林似水投在我身上的视线，心中无奈之际，也是点了点头。

    吃完饭，我才放下筷子，林似水就也放了下来，认真道：“老师，去我房间里聊吧。”

    我心里想着，直接说这种话，是不是未免太明显了。但是边上两人也只是多看了我们一眼，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说两句。倒是林文语说，“似水，再拿点糕点。吃这么少吃得饱吗？”于是事就这么过去了。

    进了房间，我走在后头，关了房间门。一回头，林似水就在我身后，小女孩年纪小，心里想的事情几乎都写在了脸上。看着我一会，我几乎都能看到她的脑袋边上飘着几个字：抱我

    看我没有立刻抱她，好像就有些伤心了。

    我心里了然。然而想着我这个时间点，是来和林似水说结束的，太亲近未免不好吧。

    面面相觑了几秒后，我终究还是心软了，伸出手，把人抱到了怀里。

    林似水满足了，把脑袋靠在我肩上，软声软气得唤我：“阿娍…”

    “似水，”我斟酌了一会，才说道，“我想了很久…”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温柔却也很残忍，“你年纪这么小，和我在一起，是我耽误了你。”

    怀里的人僵住了，我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声道：“我会尽力补偿你的。但是我们，还是分开吧。”

    说话时，我不敢看向她。因为如果在她的脸上看到脆弱的神情，我怕我会心软。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软程度。

    好一会，我听到林似水低低的啜泣声。才发现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