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如何杀死英雄
视频是以监控视角拍摄的，并且是在高处，刻意把这个街道角落很大一部分范围都收入眼中，因此他很确定，视频里的那个男人身边并没有其它人，这就显得自言自语的男人极为怪异。 “一般来说监控器只包含了画面不包括声音，这个人的说话内容是我找人帮忙，用一点小手段得到的。”真夜弯着眼，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此时服务员送来了她在柜台边时跟柜台后的人点的奶茶，她微笑道谢，享受那甜美的芳香。“不过这个不重要，那些内容，你们仔细听。” 视频里，站在路灯下的男人正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选在这样的地方……不，不可能让你们进入咒术界结界。” “我知道了，这件事会尽快解决，希望你们也能遵守承诺……”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愤怒，看起来就像是在和什么人争吵着，不过很快，他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冷静了下来，满脸都是克制地说：“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给你答复，夏油杰的术式从前一直没有过记载，可能是比禅院家的十影法更珍惜的术式，把他给你们这种事，我没办法决定……” “不……不要这样……我会跟xx长老提的，你、你杀了我的话就没有人帮你们跟咒术高层联络了，或者你们想要直接对上五条悟？” “你是说……分化？” “这种事……不，我们并没有要杀死五条悟！再怎么说他也是六眼，如果六眼死了，咒灵却还是那么强……” 对面看不见的存在或许说了什么难听的话，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堪起来，但他还是忍耐住了，只低头说道：“当然不是。”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告知长老的。” 然后路灯下的男人便离开了，紧接着画面一转，现在是另外两个正在说话，看不出来什么异常的社畜，仿佛就是两个下班后结伴去酒馆喝一杯的社畜正在闲聊而已。 比较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说话的内容。 “真的要这样做吗？不管怎么想，都还是有点过分啊……”其中一个满脸的犹豫，仿佛是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对走在他旁边的前辈这么说道。 “放轻松。”前辈样的社畜摆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很快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先前说话的后辈露出了迟疑的表情：“难道会有好转？” 前辈：“当然不是。” 后辈：“诶？” 前辈：“等再过几次你就会习惯了嘛……” 然后，前辈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对，我忘记了，你是从普通人那边过来的……其实我也是，不过进入咒术界之后普通人那边的规则你就必须忘记……这边金字塔的最顶层是咒术高层，是御三家，连号称最强的五条家主五条悟都无法和他们抗衡，你可要记住了……” 后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可、可是前辈，那可是五条悟啊……特级咒术师五条悟！” “对金字塔尖的咒术师来说，那就是一把好用的刀而已，”前辈再次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对后辈说道：“只是现在刀开始不听话了，上头的似乎有意要把刀折断……” “什么？！”后辈惊讶地张大了嘴，但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好了表情压低声音说道：“难道，难道星浆体那件事，就是他们打算……” “哈哈，这事儿我可不敢妄言，”前辈打了个哈哈，然后同样压低了声音说：“他们已经把五条悟和夏油杰要护送星浆体的消息散播出去了，以及，星浆体有两个，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什么——？！” 后辈没来得及压抑的声音一下子爆出喉咙，只是还没爆多少就被自己的前辈一把捂住了嘴，前辈脸上有懊恼的表情一闪而过，他强调道：“我这么随口一说，你听过就赶紧忘记，明不明白？” 后辈连忙点头，但是在前辈松开自己之后，他还是犹豫着询问道：“为什么……那些人要那么做啊？我不明白……” “是想说这是自掘坟墓以及与虎谋皮对吧？”这位前辈显然知道得比较多，而后面这个词，让视频前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先前看到的那一段，咒术师和咒灵合作的视频，“与虎谋皮”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了。还不等他们想更多，就看到那位前辈眼中闪过复杂，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了，口齿不清地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毕竟对上头的人来说，比起很久没有祓除的咒灵，还是有可能会取代他们成为掌握咒术界至高权力的五条悟威胁性比较大吧。” 所以一切的一切，不管是和咒灵合作也好，在护送星浆体和天元大人融合的任务中动的手脚也好，都是围绕五条悟展开的。 “先不要抒发感情，”真夜抬手打断了两个脸色不怎么好的DK还未出口的话，认真说道：“那些东西不重要，可以稍后再看，现在我们先来分析刚才得到的信息。” 她竖起一根手指：“首先，星浆体有两个，这个你们知道吗？” 五条悟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夏油杰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想了想之后，他说道：“如果不是安排成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让天元大人能够顺利融合星浆体的话……” 五条悟声音低沉道：“就是我们这个任务只是一个幌子而已，而且他们把任务信息提前散布出去，恐怕是想借别人的手杀了我。” 夏油杰忽然笑了起来：“成了别人的眼中钉的感觉怎么样？悟同学？” 五条悟也笑了，笑得肆意张狂：“我不是早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吗？” 真夜说道：“有个心理准备就好，所以现在你们还要继续做护送星浆体的这个任务吗？就算不完成，咒术界的天元也不会出问题的。” 毕竟星浆体有两个，就算他们这边出了事，让星浆体提前死亡，天元也还有一个星浆体可以融合，咒术界的高层们还是可以继续缩在这个乌龟壳里。而且，虽然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五条悟确实比他们大多数咒术师都要强，夏油杰的咒灵操术甚至连特级咒灵都可以吸收调伏，但他们可清楚得很，五条悟的无下限并不是无间断可以全天开启的，六眼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负担，而夏油杰，目前还没有得到几个特级咒灵呢。 在咒术界的高层们眼里，不管五条悟和夏油杰再怎么自命不凡，他们也只不过是两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鬼而已。 这也正是真夜担心的，毕竟在阴谋诡计方面，这两位是真的没什么经验，恐怕很轻易的就会落入敌人的陷阱。 所以，比起明知道前面可能有个陷阱等着还要去执行任务，她更加倾向于把任务推掉。 然而…… “当然要做啊。”五条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毕竟我可是最强的，怎么可能会怕那些没用的家伙联手啊？” 夏油杰点头：“而且如果不接受任务的话，星浆体那边恐怕就危险了……” “你们还真是好心……”真夜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漫画里的情节用在这里也是合适的，高中生总是有些热血英雄情怀啊……反正，既然她已经接了任务了，就帮这两个DK注意着点吧。于是她竖起第二根手指说：“那么，其次，咒灵那边想要夏油君。” “关于它们想要得到夏油君的目的，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嗯……”五条悟摸着自己的下巴作出沉思的表情动作，只是……说真的，他的表情真夜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对那答案其实已经心知肚明了。 “咒灵操术。”夏油杰说道：“我的术式可以将咒灵吸收，然后操纵咒灵为我战斗。” 战斗中，咒术师会采取公开术式情报的方法来提高术式效果，所以并不排除有咒灵见过他的战斗，知道他的术式具体内容的可能。不过才通过五条悟认识他不久的真夜极有可能不了解他的术式，因此夏油杰相当体贴地在非战斗期间说明了自己的术式。 “这样啊……”真夜若有所思：“如果是觉得你的术式威胁到了它们的话，它们的交易条件应该是杀死你而不是得到你才对，但你的术式确实是对咒灵非常危险的……嗯，如果是想留下活着的你进行利用的话，咒灵那边就应该有可以完全控制住你的方法，或者，它们确定你可以为他们所用？” 夏油杰眼露厌恶：“我可不会被伤害普通人的家伙利用。” “或许它们觉得不需要你的同意？强制什么的？”真夜歪了歪头：“那边会有什么手段，目前还完全不清楚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目前你们两个就算不是最强，对咒术师、诅咒师或者咒灵来说都是相当棘手的存在。嗯，以杀死你们两个为前提做个假设吧，如果是我的话，就这么大咧咧的对上你们绝对是失了智，我不会强攻，第一步……应该是分化你们。” 她说道：“在我没有把握同时对上你们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挑拨离间，让你们内斗，一个杀死另一个，而杀死对方的那一位八成也处于战损……再幸运点可能就是残血状态了，这个时候我只要上去补刀就行。就算另一位太强，我还是打不过，我也可以继续出招。” 真夜露出连自己也觉得好笑的神情：“比如色诱？”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对那些烂橘子来说这是最不可能成功的计策。” 不如说，这是只有真夜可以使用的，对五条悟特攻的技能，但如果换成其它人的话，就只会有铩羽而归这一个选项了。 “好吧，那我换一种方法。”真夜也不纠结，她点了点头，继续思考。 “想要杀死比自己强太多的强者要怎么做？”真夜的指尖轻轻点击着自己的侧脸，用轻快的语气说道：“首先把他和其他人分隔开来，让他成为与众不同的存在；把他的能力无限夸大，拉高周围的群体对他的期望，只要他没能达到期望，群体对他的怨气必定会增加；切断他的信息渠道，让他成为看不见、听不见、没有手，没有脚的人，让他成为带有污点的精神标志。” “然后，即使我不动手，英雄也会逐渐死去了。而如果我动手，我还可以获得一面正义的大旗，因为英雄失格，为了避免英雄堕落，杀死他或者控制他是最好的选择，而所有人都会相信这种说法。” 真夜微笑道：“然后，我就可以消灭自己的威胁，幸运一点还可以得到一把听话的刀子。” 虽然那段话里没有用五条悟来举例，但夏油杰还是下意识地把这段话和五条悟联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