④欺骗

    之后的日子倒是很正常。

    心理咨询每两周一次，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汉尼拔。

    杨希趁这段时间，恶补英语，每天都出去邻居老太太老大爷唠嗑，口语水平突飞猛进。

    晚上再拿中文写点小段子写点回忆中的人和事，刷刷脸书看看油管。

    看剧的时候觉得巴尔的摩全是变态杀手，但是真的住在这里……

    杨希捧了一杯热奶茶，猛喝一大口，舒服地叹了口气。

    她的小日子过得挺舒坦。

    Hannibal犹如一把高悬在头顶的利剑，但杨希提心吊胆过了几天，就放松了下来。

    到了心理咨询的时候，索性她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嗯……不如编造一个双重人格好了……？”杨希撑着下巴，在纸上涂涂画画。

    一个孤僻的家的第二重人格，在上一次的心理咨询中突然出现，因为记忆混乱，不会英语所以茫然失措，行为失常。

    柔和的灯光洒在她潦草的中文狂草上。

    “嗯，完美。”杨希满意地点点头，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个赞。

    周五晚上的心理咨询如约而至，杨希虽然紧张，但因为有了一套逻辑自洽的解释，所以心里还是有点底气。

    她从原身几乎全是裙子的衣柜里，找到了一条黑色的牛仔裤，搭配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然后在家里将筹备的稿子又背了几遍，终于出发。

    临走前，又在脸书上po了几张自拍照片，伪装成一个女生的爱美日常，配文里却写道：　looking　forward　to　　going　to　Dr.　Lecter，s　seling　room　at　17：00.（如此期待下午五点去莱克特博士的心理咨询室。）

    这样就算自己今天遭遇不测了，警方应该会怀疑Hannibal吧。

    Hannibal对不礼貌的人的厌恶让杨希特地提前出门，结果太早了，直接提前了半个多小时。

    杨希坐在外面的等候室拍了几张照片又po在了网上，同时还添加了定位。她谨慎地添加文字：“waiting?（　，ω，　）?（等待）”

    沙发垫软软的，空气里也有非常淡的清香味，但是她无暇享受。

    她搓了搓手，从兜里拿出了写好今晚要说的关键语句的小纸条，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读，但是因为神经紧张根本就看不进去。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Please　e　in，　Miss　Miller.o　meet　you　on　a　beautiful　evening.（请进，米勒小姐。真高兴在如此美丽的夜晚见到你。）”

    “Hi，Doctor　Lector.”杨希微笑。

    应该是是归功于肾上腺素的分泌，此时此刻，她突然就镇定下来了。

    杨希跟随Hannibal的脚步进入了咨询室，她轻车周围熟路地坐在上次的地方。并没有对的环境有太多好奇，毕竟，在剧里她已经见过无数遍了。

    Hannibal依旧穿着一身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打理好，他微靠在他的座椅上，神情温和而绅士，打量着衣着风格完全变了样的杨希。

    杨希坐在他的对面，硬着头皮接着他的审视。她紧张地吸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了纸条，干巴巴地念了起来。

    Hannibal审视着她的动作，波澜不惊。

    “Please　help　me，Dr.Lecter.I　don，t　know　why　I　came　here，（请帮助我，莱克特医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我来到了这里。）”

    这话七分真，三分假。杨希除了开始时语气很干，到了后面联想起自己的实际情况，也动了真情。

    “I　have　no　memory　of　the　past.　Be　in　your　sulting　room　when　yain　sciousness.（我没有过去的记忆，恢复意识时就已经在您的咨询室了。）

    Hannibal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希，在心里默默估计着这番话的真实性。他微眯眼，悄然换上了看猎物的眼神在杨希身上扫描，试图找出些破绽。

    “Why　read　it　to　the　note？（为什么要对着纸条念呢？）”

    杨希预料到他会问这个，解释：“I，m　ese　.My　English　is　poor.（我是中国人，我的英语水平很糟糕。）”

    Hannibal觉得有趣，随手从旁边的书堆里抽出一本中文书，随便翻了一页让杨希读一遍。通过以前的交谈，他很清楚米勒小姐完全不懂中文，也没有去过东方旅游。

    杨希流利地念了下去，Hannibal略有诧异，这种说母语时语调里的熟悉与亲近是伪装不出来的。

    是人格分裂吗？

    Hannibal暗想，完全不同的着装风格、行为举止与语言。人格分裂是个可信的解释。若是这样，那日这女人突然反常的表现就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杨希局促地看着Hannibal，真情实感地说：“Please　believe　me.I，m　afriad.（请您相信我，我很害怕。）”

    手指不安地较紧，杨希迷茫不安地看着Hannibal.等待着对方的审判。

    “What，s　your　name?（你的姓名？）”

    这个问题！

    杨希在心里小小欢呼一声，Hannibal信了！

    “杨希。”字正腔圆。

    Hannibal略一挑眉，Yancy和“杨希”，读音这么相近，很像潜意识里和主人格的联系。

    “Maybe　it，s　DID.（也许是人格分裂。）”Hannibal的声音缓了些，似乎怕吓到杨希。

    “Oh…no.”杨希惊呼，用手捂住嘴，露出吃惊的模样。

    Hannibal又继续问了杨希的年龄，职业之类的基本信息。

    一切达到了逻辑自洽。Hannibal翘起二郎腿，打量着这个无趣的女人。

    是的，无趣。

    从短短十几分钟的交流，Hannibal就下了这个定论。

    杨希是一个家庭幸福，生活平稳，遵纪守法，无不良嗜好、变态倾向，同时也没有什么特殊天赋的普通人。

    Hannibal略觉得有些乏味。人格分裂症又如何，无聊的过去人格和无趣的现人格。

    只有Will是有趣的。Hannibal想到这，略略勾起了嘴角，眼里多了点复杂的情绪。

    钟表响了。

    结束了。

    Hanninal将杨希从客人专属通道送了出去。忽悠成功了，杨希喜不自胜。想到以后生活会轻松很多，语无伦次地向Hannibal表示感谢。

    Hannibal虽然觉得杨希的反应有些过了，但是想到她这个人格没有记忆，没有亲人，在异国他乡游荡的认知事实，没有太过怀疑。

    今晚吃点好的。

    杨希美滋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