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乳随着动作轻颤

    九月下旬，秋老虎的威力比夏天还强，蝉鸣未歇，树叶卷起，裸露的地面在炙热的阳光下晕出连绵不断的热浪。

    英语课刚开始，裴依依就从课桌里摸出一本言情，她将放在摊开的英语课本中间。桌沿摞了一堆书，又有前排同学作掩护，加上英语老师对后排同学的放纵，裴依依放心大胆翻开折了一角的那一页。

    【东方夜低头望着欧阳雨儿的樱桃小嘴，眼里涌出几分欲色，他忍耐不住吻上去，一只手将欧阳雨儿的酥胸捏出各种形状……】

    头顶的电扇嗡嗡作响，热风卷起裴依依耳边的碎发，后座的吴思凯用脚使劲踹她凳子，裴依依身形往前一晃，虽烦躁却没搭理，急切地继续往下看。

    【“夜哥哥，不行，不可以……”欧阳雨儿眼底泛起泪意，酥乳随着动作轻颤。东方夜的欲望一瞬间褪去，他虽然很想，但只要他的雨儿不同意，他就不会动她分毫……】

    “裴依依！”英语老师猝不及防抽走，一声愠怒引得全班的视线都聚集过来。

    高三八班的英语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年轻姑娘，她初来乍到时来了几次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招数，可惜这群学生一个比一个厉害，压根不怕她，后来经教学十几年的老教师开导，她逐渐想通，只要学生不是太过分，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老师有老师的尊严，她踱步下来，后排的其他学生纷纷收起小动作，唯有裴依依桌面明目张胆摊放着，还看得目不转睛，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英语老师适时摆出严师的姿态教训：“学生该有学生的样子，你还未成年，这看得什么书？你敢让你爸妈知道吗？”

    裴依依一个字没听进去，晃神的样子彻底激怒英语老师，她将书往裴依依面前一拍：“你念给大家听听你看的什么书！”

    裴依依终于回过神，脸不红心不跳地抱着书开始读：“‘雨儿，你若不愿意我定然不会动你分毫！’欧阳雨儿感动不已，鼓起勇气握住东方夜的手放在自己的酥乳……”

    同学们发出哄笑。

    “够了！”英语老师气红脸，她原本只是想让裴依依难堪，谁知道她念得这么绘声绘色，没有半点羞耻之心。

    “小小年纪就看这种不良书籍……”英语老师欲多说两句，正好教导主任从走廊走过，最近学校在抓风纪和评比优秀教师，她余光扫了一眼窗外，吞回余下的话低斥，“还不坐下！”

    裴依依撇撇嘴，坐下。

    她不懂，言情就是不良书籍吗？相爱的男女行鱼水之欢不是人之常情？男欢女爱而已，哪个正常的成年男女没有过？那些躲在夜晚缠绵疯狂，和天亮后又嗤之以鼻的，都是同一批人吧。

    唉，这都什么年代了。

    迂腐。

    她偏头看向窗外，阳光耀白刺眼，下午两点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整个大地好像陷入死寂，偌大的操场看不到一个人走动。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吴思凯立刻从后面伸过头来叫：“裴依依我那么踢你凳子你居然都没有反应。”

    “你不晓得那本情节有多吸引人，女主是穿越过去的……唉，可惜被英语老师收走，我得赔书店老板钱了。”

    吴思凯不以为然，“真搞不懂你们女孩子的喜好，穿越有什么好看的，虚无缥缈都是假的。”

    女生喜欢和爱情，男生爱好游戏和装逼，谁也理解不了谁。

    裴依依不理他，低头发消息询问书店老板多少钱。

    ——

    放学后，邹衍和裴依依手牵手去公交站。

    两人邻班，又是对门邻居，一起长大，无话不谈。

    路上，裴依依还惦记着被收走的，她被情节勾得心痒痒，左右看看，低声问邹衍：“那个……初体验是什么感觉？”

    邹衍一愣，也左右看看，声音比她还低，“你说男女的那个？干嘛，你想试？”

    “跟谁试？”

    “当然跟男朋友。”邹衍挨住她的头，“依依，可是你还没有男朋友。”

    “只能跟男朋友试吗？”

    邹衍想想，对她咬耳朵：“自己弄也行，你要想知道，我晚上给你发点东西。”

    说话间，公交车来了。

    室外的燥热和车内的冷气撞在一起，让人不禁全身放松。

    这个点上班族还未下班，一窝蜂上来的全是学生，前面的座位很快被坐满，裴依依拉着邹衍往车后挤，看到最后一排还空着。

    “邹衍，快点！”

    她使劲将邹衍往后拉，邹衍却用力把她往前拽，眼看着有人擦过她们往后座走去，裴依依只好松手先占了一个座位，并一手摁住边上的空座，喊：“你快过来呀！”

    邹衍踌躇着不上前，脸色怪异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裴依依不解，见一个胖小子一屁股要坐下，连忙将手抽走了，她又要去喊邹衍，却见她被人推挤到前面去了。

    好吧，反正也不算远。

    书包从背后卸下时不小心撞到内侧的人，书包角颇硬，裴依依下意识伸手去给对方揉，“不好意思啊同学。”

    同学还没开口，裴依依率先变了表情。

    校服下，胸前竟硬硬的还有些鼓，但手指稍微用力，分明又是肉体的手感，布料单薄绵软，掌心似乎还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肉感颗粒。

    乳头？肌肉？胸肌？

    她脑子嗡嗡响，记起下午里的那个词。

    酥乳……

    “同学，摸够了吗？”

    男生略瘦，单从身形根本看不出会有肌肉，他戴一副银边眼镜，大概因为皮肤过白，薄唇颜色比普通人浅一些。

    裴依依成绩不好，盯着男生来来去去看了半天，只能没文化地憋出“好看”两个字。

    她想，如果里的东方夜有模样，应该就是男生这样吧。

    裴依依收回手，脸不红心不跳，“摸，摸够了。”

    男生并没介意，淡淡一笑，移开了视线。

    裴依依将书包抱在怀里，身体跟随车一颠一颠，颠着颠着，余光就颠到男生身上去了，太高的胸前看不到，她便偷偷看他的身下，但校裤宽松，也看不到什么。

    还是胸有意思。

    酥乳……捏出各种形状……

    但……他的是不是过于结实了，能捏出各种形状么？

    裴依依在心里叹气。

    接下来，一路无言。

    快到站时，前面的邹衍喊一声：“依依，下车！”

    裴依依忙应一声，抱着书包站起来，临下车前又忍不住往后座看一眼。

    迎着被树叶碎开的斑驳阳光里，男生高挺的鼻梁刚好在金黄的光圈中，这一眼，竟让她看出了几分圣洁。

    公交车“轰隆”地开走，邹衍拍拍胸口刚要说话，裴依依率先拉了她的手，“邹衍，我想和那个男生初体验。”

    “啊？哪个？”

    裴依依去看已经跑没影的公交车，“坐我边上那个戴眼镜的。”

    “天啦！裴依依你疯啦！！”邹衍掐着她的脖子摇晃，“那个男生就是刚转学过来的沈意，杀人犯沈意啊！”

    ——

    【天雪双颊酡红，浑身燥热，她扯开衣裙，双腿间有一撮黑压压的森林，上官朔呆在原地，只见天雪翘着屁股拉扯他衣衫，“求求你给我……”】

    裴依依心脏狂跳，正要翻页，房门突然被推开，门板撞在墙壁发出一声巨响，她条件反射，才将书塞进毛毯，一只手便摸进去，将刚藏进去的书扯出来，无情地往她脑袋上打：“你要死啊裴依依！”

    一下，两下，三下……

    周秋雨打完，见裴依依抱头一声不吭，气刚消两分，结果余光瞥见纸张上那句“双腿间有一撮黑压压的森林”，血液顿时汇聚头顶，又往裴依依脑袋上招呼：“你们英语老师给我打电话我还不信，你是不是要死，是不是要死……”

    裴依依在家里最小，周秋雨平时舍不得打，这会儿气极了也只是将书本挥得哗哗响，到底没真往她脑袋上打几下。

    “下次让我抓到你就别读书了，去工厂打工。”

    裴依依缩在毛毯里不吭声。

    片刻后，世界终于安静。

    裴依依差点闷死，缓了好一会儿才去摸手机，给书店老板发消息：【老板，这本要多少钱？】

    刚发出去，邹衍的消息来了。

    她点开，是一串网址，再点开，加载过后，跳出一对关键部位被打了马赛克的赤裸男女，还有无数闪着五彩光芒的赌博广告。

    裴依依捏着手机滑入毛毯，将页面往下翻，看到播放键后点一下，视频立刻开始了。

    白花花的女人叉开腿躺在沙发上，胸前的白软硕大，像两颗倒垂的气球，男人也赤裸身体，但背对着镜头，黑黝黝的屁股刚好遮挡女人的下体，他的手在身前抖动，不知在干什么。

    “裴聪，你洗了没有？”

    周秋雨趿着拖鞋的声音从房门口晃过，裴依依连忙退出网页。

    静等数秒，拖鞋声又远去。

    算了，太冒险，再捉到真的要被打死了。

    ——

    一夜怪梦。

    裴依依昨天挨了打，早上特别老实，主动摆上碗筷。

    周秋雨端着面条从厨房出来，气也没有了，给她盛面条，还夹了个煎蛋。

    “谢谢妈妈。”

    周秋雨心一软，叮嘱她：“好好学习，少点歪心思。”她转身进厨房，又喊一声，“裴聪吃早餐啦。”

    她前脚进厨房，裴聪后脚出来，他悄悄问裴依依：“东西给了吗？”

    裴依依摇头，“昨天没找到机会。”

    裴聪往后看一眼，从校服底下掏出东西往她怀里塞。

    竟然是昨晚被周秋雨没收的那本，裴依依坐直，慌忙将书藏进书包。